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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照射在毡房前的空地上,无比的惨淡,如同死人的脸一样苍白。
唆鲁禾帖尼焦虑地在帐内走来走去,时不时地侧耳倾听外面地动静,像是想极力发现什么。可惜她只听到自己族人聚众饮酒的喧哗声。忽必烈和旭烈兀,还有更年幼的阿里不哥瞪着自己的母亲,一言不发。而他们的长兄,拖雷的嫡长子蒙哥还在中原汴京城下感叹蒙古的强盛与金国人的虚弱。
“母亲,您不用太担心。铁木哥爷爷怕是又喝多了吧。或是又被哪个女人给勾住了魂。”忽必烈劝道。
唆鲁禾帖尼忽然停下来道,疑惑地说道:“铁木哥已经离开一天两夜了,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又如何,我们这里还有一支千人队。不儿罕就是真地反了,他若敢来,我一定手刃了他。”旭烈兀道。
旭烈兀今年不过十五岁,还未来得及上过阵打过仗,唆鲁禾帖尼从不怀疑自己这个儿子将来地勇猛与善战之心,但脾气有些暴躁,沉不住气。这大概也是成吉思汗子孙中的传统,每一代总会出现几个脾气暴躁之辈。
“旭烈兀。你说说看你对不儿罕了解多少?”唆鲁禾帖尼问道,“不儿罕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就可以在你爷爷成吉思汗的身边有一个座位,成吉思汗亲口说他既是一个薛禅(智者),也是一个必勒格(贤者)。这些年来有谁否认过他的才能,又有谁说过他地坏话?他与人人关系都不错,除非可汗问起,也从不说别人的坏话。见谁都是一样的笑脸。”
旭烈兀涨红了脸。他低下自己的头。不敢对视自己母亲地逼视。他只是很小的时候跟赵诚接触较多,在他的印象中。赵诚曾经是一个无所不知的神灵的化身,总有办法让蒙古小孩跟在他身上巴结。
“猛虎并不可怕,只要你有勇气射死它。不儿罕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他是一条藏得很深的毒蛇,你很难发现原来你的毡帐里躲着一条蛇,更不知道它何时会出现。”忽必烈道,他有些气馁,“全天下对我们蒙古最熟悉不过地唯一汉人,恐怕就是不儿罕了。汉人有句话说得好,叫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果不儿罕谋反的消息得到证实的话,那证明他是有备而来,他绝不是一个莽撞之人,我想他是不会给我们喘息机会的。”
“不儿罕就是不儿罕,我以为我对他了解了,原来我了解得太少。他选择现在谋反,实在是一个最佳时机,窝阔台与你们的父亲、哥哥眼下正在汉地征战,根本就没有防备身后。眼下我们蒙古大草原上,可战之人实在太少了,都是老人、女人与小孩。”唆鲁禾帖尼给了忽必烈一个赞赏的眼神,沉声说道,“我希望这只是我的臆测,我实在不愿意看到不儿罕成为我们蒙古的敌人,他可不是汉地那些一辈子也没来过我们草原地浮夸之辈。”
“母亲,我们该怎么办?”阿里不哥紧张地问道,他年纪还太小,见自己母亲与兄长都如临大敌地模样,也有些害怕。
“我们再等等,等铁木哥带回来确切的消息。”唆鲁禾帖尼道。
“母亲,外面还有五万奴隶,若不儿罕真地反了,这五万奴隶趁机作乱,我们将无法应付。”忽必烈道,“我们不如……”
忽必烈做了个砍头地动作。那五万奴隶其实是窝阔台从中原与西域掳来的工匠,是为修建草原上的都城而准备的。
唆鲁禾帖尼点了点头。忽必烈与旭烈兀便往帐外走去,阿里不哥仍呆在帐中不动。唆鲁禾帖尼有些不悦地喝道:“阿里不哥,你也跟你的兄长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