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因为他是不是汉人的问题,也不是因为吾图撒合里大人熟读汉书精通汉人天文,就是因为那个畏兀儿人太嚣张了,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哪个国家的天文历法能超过汉人的。”赵诚想了想道,“后年十月一定会出现天狗食月的,而且是月食八分!”
“你就那么肯定?他们都只是说有月食,却没说月食几分的!”拔都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难道你也懂天象?”
赵诚笑了笑:“天象我不懂,我瞎猜的,信不信由你!”
他不至于跟拔都说,那是历史书说的。那一直伸着脖子偷听两人说话的贵由,也是满脸不信和不屑。
只见帐内的畏兀儿人跟汉人文臣相互争吵起来,一时闹得不可开交,而武将们却是看着热闹。
“要赌就赌大点,我跟你赌这项上人头!”郭宝玉一句狠话,让畏兀儿人大惊失色,皆不敢应承。旁观的众人轰然震动,噪音立刻又上了三个台阶,那刘仲禄叫声最响。
“够了!”铁木真看不下去,他发火了,如雷霆万钧,帐内立刻安静下来,变得哑雀无声,人人内心惊惧万分,缩首缩尾的,怕引火烧身。
“你们既然在本汗的帐下,那都是有用之才,不存在谁优谁劣的问题,若是你们一味地争强好胜,那倒让本汗小瞧了。我们蒙古有名俗语,一辆勒勒车,有两根辕子,少了一根牛拉不动。领兵打仗,需要勇猛之人,吾图撒合里说的对,治理国家也需要治天下匠。只要是有才学的人,本汗定当重用,若是你们以后再如此争强好胜,本汗将严惩不贷。”铁木真道。
“谨尊圣喻!”众人全都起身表示服从。就是最大大咧咧的蒙古将军们,也俱都恭恭敬敬的,不敢说一个“不”字。
赵诚对这位郭宝玉也是极佩服的,他虽不懂天文历法,仅凭对耶律楚材才学的信任,却敢跟畏兀儿人赌项上人头,单这份勇气也是让人尊敬的。此人他早就听王敬诚等人聊过,也是名门之后,称得上是文武双全,只可惜当年迎战蒙军不利,就想都不想地降了蒙古。
铁木真又跟自己的部下谈着将来的战事。只听那耶律楚材又起身奏道:“大汗,如今看来,我蒙古对外之策要有一个全盘之策,如今唐兀惕(西夏)已是一头待宰的羊羔,已经不足为虑,而金国自野狐岭之役以降,如今精锐之师耗尽,国内又政出多头,君臣俱都贪生怕死,木华黎太师仅凭一万蒙古军及数万汉军,就可以经略中原,让金国动弹不得,我等再无后顾之忧。如今大汗图谋西域,臣建议大汗当结好宋国、经营西域、徐图中原。宋人与女真人有世仇,若是我蒙古结好宋人,宋人必心动不已,待西域事了,我们即可三面夹击金国,一统山河,指日可待。”
郭宝玉又不甘示弱,他奏道:“中原略平,然而却不可忽视,木华黎太师之军乃偏师,虽勇悍,可以一当十,然兵力太少,金国朝廷仍顽抗到底,不如招集豪杰,安集百姓,巩固胜果,以为经久之计。西域诸蕃勇悍可用,宜先取之,获取钱财、战马、人口和军队,藉以图金,他日必得天下焉。”
“好、好、好!”铁木真闻听两人的奏言,心中大喜,口中连声称好,“来人,给吾图撒合里和郭将军各一杯美酒!明年西征,二位先生定要伴我左右,以备我询问争战之道,还望二位先生不要有所保留。”
“谢大汗!”耶律楚材和郭宝玉两人称谢,虽然心中有些得意,但脸上都是平静沉稳之色。
赵诚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十分悲凉,他的眉头不禁弯成了“川”字。宴会拖延到了很晚,人人都喝得醉熏熏的,那窝阔台尤其如此,今晚就他跟赵诚所交谈的有限的几句话之间,就连喝了数杯,现在早就醉得不醒人事,几个人将他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