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然摇了摇头,人性本贪,自己身为国君希望的是强国强民,这是一种贪;黎民百姓希望不劳而获,耕种更多的土地,这也是一种贪。自己作为上位者,需要利用的就是这种贪婪,鞭策驱使他们为自己征战天下,结束这浑浊的乱世。
新提拔的国尉魏辙意识到了韩王然心中的无奈,却没有点破,只是谈起了另一个话题,言道:“王上,臣听说颍川学院聚集了天下英才,诸子百家前去者络绎不绝,百家争鸣,蔚为壮观啊!”
看着一脸兴奋的魏辙,联想到他来自咸阳,韩王然终于想起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自己有印象却现在才想起来。历史上,他的俗家名字很多人都没有印象,但他隐居的名字却是家喻户晓,没错,他就是黄石公。
黄石公本为秦国大臣,侍奉庄襄王、秦始皇两代秦王,因秦始皇独断专行,辞官归隐于黄山北麓的黄华洞。一次在桥上偶遇张良,以纳履的方式试探张良,发现其能屈人所不能屈,忍人所不能忍,乃以毕生所学《太公兵法》(史记的说法,另外一说为《素书》)相赠,张良运用其中的知识,辅佐刘邦平定天下。
一想到如此奇材居然被招揽至麾下,韩王然也是大悦,和颜悦色道:“稷下学宫者,华而不实也。我韩国没有如此国力,只能办一实用学院。百家争鸣,表面壮观,实则其中良莠不齐,谬论甚多。沽名钓誉者有之,滥竽充数者有之。寡人希望,颍川学院将成为我大韩第一学院。其教授的学问,揉杂百家之所长。立此为国学,方能福泽后人。”
虽然不明白“滥竽充数”的意思,魏辙还是对韩王然的理想肃然起敬,郑重问道:“敢问王上,何以为国学?”
“儒家的仁、义、礼、智、信,法家的法,道家的无为,纵横家的势,墨家的强本节用,兵家的谋,皆可用之。”韩王然回答地异常干脆。
“若真能如此,天下大治矣。不过诸家思想由来已久,若要改变,非一时可为也!”
“斯是矣,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啊!”韩王然若有所指地说道。
次日,韩国,阳翟。郡守韩英携郡尉韩舒、郡丞韩鈡、三老一干官吏出城十里迎接韩王大驾。前些日子,韩王然将颍川郡的郡治搬迁到阳翟。理由是将国都和郡治分开,各行其职。
“臣叩见王上。”韩王的车驾刚一停下,颍川郡的官员们就行起了大礼。
韩王然望着眼前沾亲带故的勋贵子弟,心里面虽然反感对方反对新法,嘴上却是略带些热情说道:“众爱卿为寡人治理颍川,使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劳苦功高啊!”
“臣愧不敢当!”韩英等人惭愧道。
如今颍川郡合郡庶民都在讨论自己会分得多少田产,畅想不久之后的好日子。豪族们则是愁眉苦脸,忙不迭地转移田产。哪怕是转移给自己友人的名下,也好过被国家收购。在这样的气氛下,鸡鸣狗盗的自然也就少了。新法可是规定了入室行窃的刑罚——杖责三十,以金额论处,判定时间不一的苦役。
“新法准备的如何了?再过五日,颍川郡可就要合郡开始施行新田法了。”韩王然提醒道。
“回禀王上,所有的村社里都已经张贴了新法的宣传报,臣等担心有人不识字,还专门派一些士子下去宣传。”韩英小心翼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