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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大祭司沉声对他说,“现在还有个稍微棘手的事情,那就是图里努斯你在希腊的战局,毕竟有各种各样的飞短流长,对你稍微有些不利,这些日子我在主持元老院集会的时候,面对的频率最高的话题也是这。”

一听到这个话,少凯撒语塞了,他有些羞惭地低下头,把弄着酒盅,但很快大祭司就又把话题给敞亮了,“不过没什么大的关系,只要你成为了来年我的同僚执政官,我自然会全力在军力和财力上支援你。一位二十岁的少年,面对布鲁图与喀西约这样的人物,打到不落下风互相对峙的样子,已是难能可贵了,不过罗马共和国的民众缺乏的是对事务的客观态度,他们只爱结果——战利品、凯旋式,还有盛大的由于鲜血带来的愉悦——所以图里努斯,要是指望这样的方式来保持权力长久,那该是多么疲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巴结他们,换成是谁都无法忍受,所以我们需要的将权力长久化,图里努斯你说是不是?”

当然是,在“权力的独裁和君主化”这个话题上,少凯撒是永远和大祭司站在同一立场上的,另外对方许诺给他的援助更是解了燃眉之急,“不要焦急,慢慢来图里努斯,将来还有达契亚,还有帕提亚的武功等待着我们去建立,以后利奥主持行政院和罗马的市政,你我负责军事远征——说到这,我也就像燃尽的松明那样,衰老不久便会到来,我的火焰会慢慢暗淡熄灭下去,而你们就会如同夜空的星辰般冉冉升起。”说到此,大祭司也很感慨激动,他再度端起酒盅,提议利奥和图里努斯,与自己一起“为了永久的黄金岁月,为了所有人为此做出的贡献”干杯。

这时候,欢快的场面当中,只有始终站立在大祭司身边的波蒂一动不动,表情僵硬担忧,不过她的眉眼和担忧,始终没有人注意到。

总之,当少凯撒来到普来玛门阍处,准备离开返回自家宅院时,他的心情是非常好的,不是小好,而是真的大好!但就在此刻,带领扈从卫队的冯特尤斯赶了过来,急匆匆地递给少凯撒一块字板,“这个希望您能尽快阅读,来自西西里的消息,对我们很是不利!”

在火光照耀下,少凯撒将那块字板读了读,脸色果然激变,他拉住冯特尤斯来到了院墙边的一处凸出的角落当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根本被蒙在鼓里?”

“这根本是几个蠢货百夫长的私人暴走,不过阁下您必须向大祭司父子解释,说你直到现在才知情。”冯特尤斯急切地建议说。

沉闷的雷声,顺着闪烁的天际云层,越过各人的脚下游走过来,看来秋季的雨水马上即将来临,梯伯河又将是一片暴涨的景象。在这种情况下,少凯撒的脑筋飞速运转着,他感到困惑,哗变兵变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大祭司父子在今天的夜宴上绝口不提?是李必达乌斯不想再提这种明显能牵扯到自己,并且非常显尴尬的事;还是,这对父子真的如库里奥所言,有针对自己的阴谋?

就在他沉吟不定时,门阍开了,一名女子走了出来,对卫队和军校们忙不迭地施礼,十分害怕的样子,而后少凯撒认出来了:她是科琳娜的贴身梳发侍女。果不其然,这侍女来到了他面前,交给他一个拉绳的小布袋子,轻声说,“这是她以前摆在房间壁龛上的一个小神像,马上其余的物什要送到神庙里去献祭,但她还是希望你留下一个,因为她希望能从本家带些好的运气,送到您的家庭里去——最后,她请求您代为向屋大维娅问好。”

原来是这样!按照罗马的习俗,少女在出嫁前,都要将自己儿时以来的神像、护身符和玩具,献祭到灶神庙那里去,科琳娜此举的信号,就是“马上就要准备嫁给你”的节奏。

当雷声越来越密集时,少凯撒的心境却安定了下来,他便对冯特尤斯用十分肯定的语调说,“不用去向大祭司父子解释,有些事我问心无愧就行,信任有时候是不需要言语的。”

“可是!”冯特尤斯感到万分诧异,不由得如此说到。

但少凯撒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他毫不犹豫地翻上了驴背,对冯特尤斯和卫队喊了句“开道”。

这会儿另外名扈从上前鞠躬,说道“塔昆沼泽那边的人,还在等着阁下您的答复呢!”

那个人,显然是指库里奥。

听到这话的少凯撒显然有些不耐烦,他用手指在额头上划了几下,接着就势对那扈从说,“还是你直接去那里,就说是我说的,叫他不要焦急,安心在那里再等待两天时间,我自然会给他满意答复。”

雷声渐渐混杂着雨滴,打在了桃金娘的枝叶之上,很快又成为了万千的雨线,库里奥端坐在设施简单的厅堂当中,接着看着外面的雨水下坠,便从坐榻上站起来,戴好了佩剑与防雨斗篷,接着他的贴身奴走过来,拿住一个盛放文件的匣子给他过目,“所有的产业都已经折卖完毕了,这里面是官厅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