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塞勒斯特的部众还未反应过来,那条战线上的盖图利亚人,就又在阵铃声里齐声如雷般呐喊,如同黑色的鸦群般,灵活地转向朝塞勒斯特后面的小营攻击而去。
这时候,小营环绕的壕沟还没有挖掘齐整,但是看到敌人来袭,留守的四个大队立刻取出武器,列守在敌人来袭的方向,准备把这群轻装的家伙给挡在营地外。然而,这群黑色战士的背后,轰然竖起许多骑兵来,说是“竖”,其实是他们刚才全都是拉着马的缰绳或尾巴跑,在接敌的瞬间,闪电般跳跃到了马背上,呐喊着对罗马人还未齐整的队形勇猛地冲锋上去。
带头的一名队标手,还未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三支梭镖扎穿了身体,大队的队标也随之倒下,接着就是暴风骤雨般的野蛮冲撞——塞勒斯特的许多兵士,倒着被马匹撞入了刚才自己挖出的壕沟里,很快队形就杂乱起来,这时盖图利亚的步行武士又密集逼近,投掷出了第二波标枪,随后就拔出刀剑,大肆砍杀起来。
塞勒斯特眼见后方的小营不保,心急火燎地就带着六百名利比亚辅助骑兵回身,刀剑闪烁,企图逐退敌人的袭击,但这时候正面冲来的毛里塔尼亚骑兵,也涌入了他中央阵线的缺口,趁机搅乱他的步兵。
这下,整个营地直到苏亚托城下,满是骑兵的混战,拉宾努斯的毛里塔尼亚骑兵这次装备了马鞍,还在上面挂上了干草捆,在风驰电掣里用火镰打着后,如雨点般抛入了塞勒斯特的小营里——很快木栅和塔楼都燃烧起来,里面看守辎重和行李的军奴们哭喊着四处乱跑。
使节官塞勒斯特在混战后,失去了对各方部队的掌握,只能带着贴身的骑兵,丢弃了营地,朝着希提乌斯所在的屯兵地点逃去。
而这时,希提乌斯的周围也全是鼓点和号声——飓风般的沙尘里,也有一大波敌人骑兵,在从南面急速朝自己的阵地逼近,“不要惊慌,你们全是从努米底亚到阿非利加,各个酋长王国间的争端战斗里走出来的,比沙漠里的刺球还要坚忍,他们的一些小把戏,是根本瞒不过我们的,紧紧靠着山丘,所有的轻装步兵出列,在外围布成阵势,握紧手里的投石索和短剑,所有的骑兵按住不动,节省坐骑的体力。”希提乌斯不断地叫传令重复着这些号令。
阵列里,希提乌斯党的步兵,不,只能说是下马的兵士,陆续跑到了队列的前方,在狂风里系好了自己的帽子,半跪在滚烫的地上,急速甩动着手里的投石索,死死瞄准着如海潮般涌来的敌骑。
第8章 残卷
“我喜欢敌营里有人背叛,但是我憎恶背叛的人。”——尤利乌斯·凯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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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射!”希提乌斯亲自驻马在散落的轻步兵前方,挥剑喊出了指示,所有希提乌斯党的散兵都从事先搅起的烟尘里三三两两冲出来,对着迎面而来的敌人骑兵抛出了密集的飞石和弩箭,对方人仰马翻,冲击的锋线也开始混乱无序起来,接着不等喘息,其余的希提乌斯党骑兵也挟着短矛和砍剑勇猛冲出,一番逆袭后,敌人的骑兵因缺乏轻装步兵的掩护配合,只能如潮水般退去了一个弗隆的距离。
“收拢。”希提乌斯党在这个号令下,又迅速重整好了队形,背靠着山丘,绵密严整。
在接连两次突袭被挫败后,自南边侧击来的这波拉宾努斯骑兵,不敢再找希提乌斯的晦气,他们迅速分为前后两队,前队负责监视希提乌斯党的骑兵,后队转向,冲过去截杀准备靠拢过来的使节官塞勒斯特。
而此刻塞勒斯特的身边,只剩下一名掌旗官,几名扈从和数十骑武装,后面的大队敌骑仍旧在穷追不舍,塞勒斯特惊恐下,急忙将所在的旗标给抛弃,随后又将主刷的披风给割断扔下,但他现在的局面已是被“锁定”的态势——这会儿,前方也出现了大批拦截的骑手。瞬间,塞勒斯特想到了“我要阵亡”了这个话题,此刻已是下午第三时刻了,他背后所筑的小营早已是火光冲天,他的骑兵大部分逃亡跑散,来不及跑的步兵也消失了在漫天的烟尘里,看来是大多数被敌人骑兵砍杀屠戮了,而苏亚托城里的守军见到这个悲惨的景象,也根本丧失了出来接应的勇气。
一切都完了,塞勒斯特现在才觉得后悔:既然他已知道拉宾努斯的骑兵已大大得到了增强,为什么还要抱着侥幸的心理,认为他派遣来到苏亚托的只是少量前队骑兵?看来,拉宾努斯早已布置好了围歼他的计划,故而苏亚托城下的骑兵不过是引他上当的诱饵,而他的主力骑兵神不知鬼不觉地埋伏在城市的南北两侧,彻底屠杀了他的步兵,并洗劫了他的营地——不,现在还要索取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