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场面很快沉默下来,一会儿后少凯撒说,“现在罗马城还有什么人有钱了?”
“贵妇女人。”安东尼不假思索。
“那就征收女人的钱好了。”李必达接过话茬,“许多独身贵妇或者富有寡妇,家里都有许多款项和钱财,我们将她们的数量登记在册,叫她们交出一部分财产来充作军费。”
“那我先与富丽维亚做个表率,我承诺富丽维亚马上就会缴纳十个塔伦特的钱财。”安东尼正是慷妻子之慨,谁都知道他妻子接着公敌宣告的“冬风”,已搜刮盘踞了不下六百塔伦特的染血资产。
“我愿意替母亲阿提娅,和我的姐姐屋大维娅,各交出同样十个塔伦特。”少凯撒也很“慷慨”。
“那我替母亲再交出十个塔伦特。”安东尼为善不为人后。
“我替妻子尤莉亚,因为她远在萨丁尼亚,交出五十个塔伦特好了。”李必达一锤定音。
很快,征税的名单出炉,全罗马城的一千五百名贵妇,每人都得承担一个塔伦特到二十个塔伦特不等的税款,用于支撑马上的军事远征。
这个消息是爆炸性的,城内榜上有名的贵妇愤怒了,她们上次遭遇这种事情还是布匿战争时期,那时候她们被要求交出自己的金银首饰来充作军费,但由于是保家卫国,故而那会儿贵妇们很踊跃地完成了这个任务,还被元老院表彰感谢过——但接着,老加图执政期间,又不允许贵妇们穿戴过于奢华过于沉重的首饰,结果被群起而攻之,贵妇们就公然涌到讲坛上,和政治家老加图互相抗辩。
现在也是一样,贵妇们的行动力比军队还要惊人,她们很快在夜晚时分,成群结队地涌上帕拉丁山,请求西塞罗的妻子费比利娅,和凯撒的妻子科尔普尼娅为领袖,要向胆敢征她们重税的执政者发起挑战!
面对如此豪勇洒落的妻子,西塞罗却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因为对面广场上的三个魔君,还未有正式停止屠杀的意思,并且安东尼兄弟那可是随时企图要置于自己死地的,好朋友埃提乌斯的全家都被害了,在如此风口浪尖上,能保命到现在已是奇迹,妻子居然要去挑战他仨的暴政?
“我亲爱而奇怪的老丈夫,你在说什么,我去担任请愿队伍的领袖,不是因为我是你的妻子,而是由于我是费比利娅,是费边家族的女人。”听到西塞罗的苦苦哀求,费比利娅带着不理解而也满不在乎的口吻,戴上了首饰,说完就如一阵风般,将西塞罗扔在了家中,坐着肩舆手持牛毛掸子大摇大摆地出门。
整整一千名贵妇,穿着风情万种,摇曳生姿,数百肩舆和轿辇停满在维纳斯女神庙前,梳发侍女乱哄哄地站在台阶下,要知道罗马城的大屠杀尚未停歇,到处都站着全副武装的兵士和百夫长,但他们只能痴痴地原地看着,没一个人敢上前来质询阻拦的,因为另外个领袖科尔普尼娅可是凯撒的妻子,于是兵士们只能组成了人墙,将这群呱噪的百灵鸟围在了爱神庙的范围内,他们只希望对方不要逾越这道“红线”,跑得罗马城到处都是,惹得三位怪物不高兴即可。
但贵妇们明显不满足于此,她们在给爱神庙祭坛进献了祭品后,接着穿着斜长披肩的费比利娅就宛如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般,对着所有的女人发表演说了:
“这群男人将我们当成了什么?难道不是我们供养着成年的他们,饲养未成年的他们,现在他们居然发布法令,要派遣卑贱的奴隶来估算我们的财产,课以重税,还在敕令里说,如果我们在估算的过程里弄虚作假的话,居然还要处以巨额的罚款。更为可气的是,我们居然沦为了如同政敌般的待遇,敕令还教唆我们的奴隶或侍女可以告发我们!”
“我们一直在弄虚作假,在床榻上侍奉这群醉醺醺小器的男人,还欺骗他们说‘你好强’!”一名叫贺廷休娅的贵妇带头大声嘲讽,随后上千名贵妇都尖叫大笑起来,那场面简直蔚为壮观,“别指望那群男人能明白我们的意思,只有女人能理解女人,我们即刻去找李必达、安东尼和少凯撒家的女人,假如她们都控制不了自家的炉灶,那就让这个国家随着这道敕令同归于尽好了!”说完,所有的贵妇就像高卢女人那帮,脱下了头饰,让头发披散开,将领口给扯开,露出了大部分的胸脯,浩浩荡荡地坐着肩舆,就像杀气腾腾的骑士般,先朝着最近的牛首街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