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页

但是塞维利斯的怒斥并未能持续很长时间,行刑队很快杀死了他,将他的头颅给割下来,接着就去领赏了。

同样的,对公敌宣告感到恐怖的卡斯卡,急忙将自家宅院给封闭起来,他把所有的奴隶都召集到院落里,直接下令信任的斗剑奴,将这群男女统统杀死,免得闹出什么麻烦,屠戮之后他下定决心,要死扛到底,哪怕是招惹来军团的进攻,他也心甘情愿。

先前,小卡斯卡也从阿波罗尼亚学院归来了,父亲一直渴望他能如同利奥与少凯撒那样,直接当上护民官,或者说前两位已经“打开了缺口”,所以前段时间卡斯卡一直带着儿子到处烧钱游说,为儿子谋求这个官职,可谁想今天父子会一起困守于此。

“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叫你回意大利来,还是去雅典城比较妥当。”卡斯卡就这样对小卡斯卡叹息说。

“父亲,请千万不要这样说,即便是上了公敌宣告,也不代表毫无希望了,李必达和安东尼不都上去过?我们的家族是共和国最古老最荣耀的,并且我以前与少凯撒和利奥也是同学关系,即便不那么融洽,但是我还是决定出去,希望他们能赦免父亲,只要如此的话,我还是有五成的把握的——假如不成功,我就和父亲同生共死。”儿子小卡斯卡居然慷慨陈言,让父亲极为感动。

于是卡斯卡派出了三十名斗剑奴,这样可以保护他儿子在路途当中免遭行刑队的杀害,能安全抵达大广场——现在安东尼本人也带着一个军团入城来了,他们四人整日就在彼处办公,接受陈情,当然最主要是要监督“大抄斩”的实施情况。

在小卡斯卡正在奔赴彼处的途中,安东尼与少凯撒正在同样为埃提乌斯的抗捕而大为光火。

原来,法务官埃提乌斯在得知自己上了公敌宣告名单后,也仿效卡斯卡那般,将家族和庄园里的斗剑奴全部都召唤到自家宅院里,分发给他们武器和美酒,另外像埃提乌斯这样的门楣的宅院里,是拥有多年积蓄的财产和粮秣的——几个行刑队前去,都被杀得落逃过来。

“坚决不可以束手就擒,那样就是永久的耻辱。”这是埃提乌斯的原话,“要让屠夫们知道,共和国不是每个人都是像西塞罗那般的懦夫。”

这让广场上的安东尼勃然大怒,“遇到这样的抵抗,就不能再继续迷信行刑队了,他们大部分都是解放奴组成,战斗的力量和意志都是不入流的。”

“对付这样的死硬分子,假如轻轻放过,那就没必要也没能力贯彻大抄斩令了。”李必达下达了如此的论断,得到了安东尼和少凯撒的赞同,潘萨则在一边沉吟不语,他俩很快排出了牌子,要求从九军团、四十二军团和六军团里,各抽出一个联队,来“处理好”这件事,换言之他们开始直接让军队处理这件事了。

很快,三个联队的兵士,将埃提乌斯位于苏布拉平地的宅院给围住了,他们大动阵仗,事先将周围的院墙和街道全部荡平了,接着在四面都排上了绞索弩炮,所有人还列成了步兵冲击队形,手里握着铁索和挠钩,而手持刀剑的解放奴行刑队则密密麻麻站在这些人的后面,随时准备在破门后大开杀戒。

“发射,干掉那些可恶的凶手,他们还敢负隅顽抗?”带着马鬃头盔的海布里达大喊着,举起了手里的短剑,接着各个铅弹、标枪,如狂风骤雨般,砸向了埃提乌斯家的宅院,被砸出的烟尘一溜溜飞起,许多利古里亚兵士还爬上了能俯瞰院子的骑楼和烟囱上,对着其间用轻便的腹弓猛烈居高临下射击。

许多标枪和箭矢都飞入了院子里的,到处都是呻吟倒毙的人,有埃提乌斯的奴隶,也有他的家人,其中埃提乌斯的小儿子在穿过院子,准备跑到前门为父亲呐喊助威时,被飞来的一根标枪射穿了肋部,倒在了地上,手朝着父亲晃动两下就断了气。

但埃提乌斯却没有看到自己儿子凄惨的下场,他和许多斗剑奴,穿戴着盔甲,坚守在自家的门阍处,大声呼喝着,鼓舞着所有人坚持到底。而那边前来处刑的兵士们也用挠钩拉塌了外围的铁栅,接着排着接战的队形,轮番逼近而来,埃提乌斯身边的斗剑奴和武装奴隶不断中剑倒下,因为他们注定不是正规军队的敌手,而当一波兵士再度退下后,整个门阍前惨烈的战场上,就只剩下埃提乌斯一个人了,他不由得想起了先前李必达的警告,“当心有一天会遭到鬼灵的反噬”。

“不,这可不是反噬,李必达乌斯,这是我作为共和国的公民,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在眼见共和国沦丧时所作出的献祭。”说完,埃提乌斯就继续摸着拱券门,提着剑站了起来,他已经稍微恢复了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