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贵的法老的衣服斗篷,在空中解体了,他砸落在壕沟上,五脏六腑都要从腔子里喷出来了,幸亏沟里提前都堆满了累累的死尸,这也是刚才塞普提米乌斯叫他等等的原因——他奇迹般地没有摔死,而是翻滚了几下,随后又被跟着一起跳下的塞普提米乌斯给拽起来,口鼻都流着血,像头落荒的小鸡般被拉着往前走,这儿是空荡荡的河洲,到处都有芦苇和船只在燃烧,李必达属下两个来自本都的军团,已经拉开了人网,在芦苇丛里将躲藏的埃及贵族与兵士拉出来处死,塞普提米乌斯咂咂嘴,随后将腰上的剑柄按得稳当些,就开始晃着手,朝更深处的河汊跑去。
“你不能这样就抛弃尊贵的法老!”托勒密十三尖叫说到,“即便我在亚历山卓的王座上时间不长,但确实得到神灵授权和认可的,护送我去底比斯城。”
塞普提米乌斯摆摆手,说事先许诺给他的赏钱全部都随着营寨的陷落泡了汤,他现在只要尽快回到法罗斯岛去,趁着凯撒追究他杀死两位前执政官罪行前,赶快与妻儿隐姓埋名逃跑掉倒是真的。
托勒密十三抹了把脸上的血,心一横,将手指上的绿松石戒指与琥珀戒指双双取下,展示在塞普提米乌斯的眼前,说只要你按照我吩咐的去做,这两个戒指就归你了!塞普提米乌斯憨厚地笑了笑,说这两个戒指怕是才值三百德拉克马银币,为这个犯险真的不值得。
“三百德拉克马,看来你们真是从乡下来的罗马人?要知道,这绿松石可是亚历山大曾经戴过的,而琥珀更是上古埃及王室代代相传的,是从陵墓里被我的先祖找出来的,两个加在一起怕是要上百塔伦特的价值,咯,现在全都归你了,但是你要兑现诺言,带我去底比斯,你不但能得到戒指,还可以当上宫廷侍卫长。”托勒密十三汗流满面地喊到,随后他自信地笑了笑,将戒指重新套在手上,满是欲擒故纵的表情。
显然,那个罗马老百夫长心动了,他搓着手,快速迎了上来。
“那么就……”还没等托勒密十三发号施令,他的鼻梁就被塞普提米乌斯打了拳,当即鼻梁骨就粉碎了,眼眶也随着裂开,他的表情和五官挤作一团,血和牙齿四处飞溅,哀嚎着抚着脸跪了下来,接着塞普提米乌斯左右开弓,把他打得鲜血横飞,“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托勒密十三眼珠都要凸出来,跪在地面上的他,一手被塞普提米乌斯反剪着扭住,另外只手被前拉在地上,而后年轻法老的叫声更加凄厉——塞普提米乌斯的脚死死踩在他的那只手上,吃痛下法老的手指本能地伸直,接着被一斧头全部削下,指头满地乱滚。随后,塞普提米乌斯面无表情地将手臂全是血的法老推倒在边,走过去自己取下两枚戒指,看了看,就小心塞到自己的腰包里,随后他站起来,又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在那里疼得打滚的法老,又看着暮色当中举着火把,远远近近靠过来的罗马军队,“卑贱的人,你害惨了我,你居然敢对神圣不可侵犯的法老下如此狠毒之手。”托勒密十三还在血泊里打着滚,愤怒地指责道。
“对不起,我改变打算了,本来我只是会逃走,现在既然你告诉了这些戒指的真正价值,那就别怪我了。”说完,塞普提米乌斯揪住了法老的头发,将他拖到了个芦苇丛里,抡起斧头,将他活活劈死,接着点燃了腰包里的火种,烧着了芦苇,随后在漫漫火光里,高举双手,说我要去面见罗马的骑兵长官。
李必达坐在营帐内,把玩着碧绿的亚历山大遗留下的戒指,而后再看看站在原处的塞普提米乌斯,问到“你所护卫的法老呢?”
“很不幸,我在抵挡追兵时,陛下泅水准备去爬上船,结果溺死了,尸体我无法找寻得到。”那老百夫长深藏不露地说到,脸上还带着悲戚的神色。
“你叫塞普提米乌斯,是个出身西西里的乡氓,以前在独眼大将手下服役,担任他的掌旗官,后来又被编入庞培的帐下,据说在法罗斯岛上杀害盖比努斯与马赛拉斯的人,就是你。”李必达说完,将绿松石戒指慢慢搁下,“像你这样的老兵油子,怎么可能会为那个穷途末路的小法老尽节效忠?想必托勒密也被你给暗中杀害了,是不是!”
结果一听到这话,塞普提米乌斯立刻将腰包里的琥珀戒指也交出来,说他确实是因为走投无路,才杀死了法老,向骑兵长官投降的,现在他很诚心地将法老的两个戒指全部奉上,希望骑兵长官能饶恕他的罪行。
看来这家伙鬼精得很,李必达接过琥珀戒指,便又恐吓说,杀害前任执政官的凶手,现在又杀死了埃及法老,不管如何说,独裁官一定要追究这样的人。
“只要骑兵长官将这两个戒指献出去就行,功勋自然是您的,而塞普提米乌斯我,对于许许多多的人来说,大概还是‘死去’或‘失踪’比较好,哪怕是对凯撒阁下来说。”那老百夫长嘿嘿笑着,说到。
“但你不怕我真的杀人灭口吗?”李必达笑着,问出了这个让人胆寒的话题。
“我是杀死执政官和法老的人,这个际遇我先前等了三十年,现在居然在短短几天内全部完成了,我与骑兵长官的忠实朋友米卢是早就志同道合的人,如果骑兵长官需要叫我死去的话,那么现在我死去也是没有任何遗憾的——但我还是希望,骑兵长官能够宽恕我,因为杀死我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塞普提米乌斯哪怕将来在历史书卷里也只是个名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