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牢里的西庇阿,就像头警觉而躁狂的狒狒,在铁栅与墙壁间不安地奔来奔去,时不时抬头竖耳,听着外面的情况,恰好这时几名被阉割的王室奴隶出现在他面前,他们都是先前使节团的成员,西庇阿认得其中的一两位,便用希腊语嚣张地大喊道,“你们的法老彻底完蛋了,罗马的军队为了来救我,已经出动了如此庞大的力量,假如再激怒这些人,整个亚历山卓城市,外带你们那些人兽乱交跑出来的神祇,都会被我军团的怒火焚毁!”那几个人当即都吓得精神都要崩溃了,抱着脑袋尖叫几声,而后胡乱找到土牢外被逃跑看守遗留下来的钥匙,将西庇阿放了出来,随后庞培的岳父哈哈狂笑着,冲出来,将对方几个人悉数推进了鳄鱼池里,喘着粗气看着沸腾飞溅的血花,接着他跑到了宫廷庭院,随手抓起件斗篷,外带剑和盾牌,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外面的柱廊,这时李必达六军团的兵士已经跑得到处都是。西庇阿便用最标准的拉丁语喊到,“快进入去啊,快进入去啊,看看我已经抢到了这个镶着钻石的盾牌了!”
许多兵士兴奋地喊着,涌入了王宫内厅里去,西庇阿便借机混入了人群当中,慢慢朝王宫外跑去。
伊波斯王宫宣告陷落后,失去王冠和印章的托勒密十三,在边境卫队和少数王宫侍从的保护下,仓皇逃出了亚历山卓城,他原本企图向伊达乌伊要塞逃奔,但消息和情报传来,那儿的荷尔马希军团已经正式反水,所以法老只能慌不择路,冲出城门,朝尼罗河河洲方向而去。
结果很不幸的是,托勒密十三的军队,遭遇到了刚刚登岸,朝着亚历山卓赶来的两个军团,即三十三与三十四军团,也就是“本都军团”和“黑海军团”,托勒密十三便急忙下令军队前去攻击这两个军团。
但阿狄安娜的手下绝非等闲之辈,他们非常熟悉罗马化的战术,立刻开始顺着河洲和砂地掘起壕沟,树立起工事来,当埃及军队冲上来后,这些军团的指挥官就叫兵士躲在木栅后,观测对方的动态,结果发觉托勒密十三的部下根本在接近阵地时毫无防备的样子,便即刻派出了编入大量标枪手(黑海地区盛产这种精锐的轻步兵)的轻装部队,呐喊着冲出,迅速而猛烈地朝敌人投掷标枪,接着骑兵队伍也从工事各处发起突击,埃及的乌合之众被杀死溺死极多,凄惨地败下阵来。
没辙的莫坦美尼斯,无法攻破本都军团的防御,便只能再去向随军的老百夫长塞普提米乌斯询问计策,结果对方又索取了五千德拉克马,随后很诚挚地告诉埃及人:当务之急,就是为全部军马选择个险峻的地方,立起营寨,即可抵抗罗马人的攻击,也能伺机冲出去。
这时候,老将赛拉皮翁又建议说,千万不可以再听这个异国人的话了,他十分奸诈,既然敌人已经有两个军团在此,我们就得立刻南下,再绕道前去边境沙漠,底比斯与努比亚都不能去,这样就算军队在疾行里会有很大损失,但法老的安全还是可以保障的。
“可是,我还是要在这儿等待宫廷侍卫长的赶来,因为王冠和印章都在他的手里,不然就算我逃亡边远地区,将来又靠什么来号令各个诺姆的首长?”托勒密十三不满地说到,于是赛拉皮翁更加愤懑,他当即就指责法老说,“你的身边全部都充斥着这样的人,宦官、异族奸佞,对待忠诚的部下却从来都没有认真听取过建议,当时凯撒带着孤军刚刚来到诺基亚斯的时候,你连一个晚上都按捺不住,鲁莽而不理智地提前发起攻击;而后狄奥图索斯将你耍得团团转,他先是毁灭了整个埃及的舰队,现在又将你的王冠、权杖与印章全部骗走,他本就是罗马人安插进来的间谍,究竟要多么愚蠢才能将整个国家的命运押在这人的身上!”
托勒密十三立刻就像个好斗的雄鸡般嚎叫起来,说赛拉皮翁身为个帝国军人,居然敢当场触犯法老圣严,当即就叫大宦官要将这位给拿下处死,但赛拉皮翁也按捺不住了,他的扈从随后就恼怒地拔出剑来保护自己的将军,对着法老的座椅乱刺乱砍,吓得托勒密十三在营帐地面上到处爬动。
一边的谢别克胡将军还是沉默着。
而后,赛拉皮翁带着自己的边境卫队,全部撤走。
入夜后,谢别克胡也与部众丢弃法老而走。
待到第二天,托勒密十三身边还剩下万余人,但大多是宫廷人员而非军队,他们只能按照塞普提米乌斯的部属,找到了平原河洲间的一处孤立的高地,将营寨好好的竖起,许多先前在宫殿里养尊处优,穿着丝绸衣物,手是演奏乐器的高级奴隶,出于对法老的忠心,也干起了粗笨的活计来。
“这个营寨设立的不错,两面都是高坡,还有处缓坡也是面对沼泽的,那么在沼泽前再建起一段工事,就能很好地遏制住敌人的攻击。另外,唯一的出路就是那条小河,两岸非常陡峭,将来的决战就会发生在此处。”塞普提米乌斯的评价,让法老与大宦官感到暂时安心下来。
“只要能好好取得几次防御战的胜利,也可以继续与凯撒谈条件投降了。”莫坦美尼斯带着哭腔,对少年法老如是说到。
大约当日中午,李必达就亲自带着大批骑兵和弓箭手,烟雾滚滚地顺着那条小河杀来了,“萨博,去快速观察对面敌人的情形!”骑兵长官飞速跳下了马,和卫队一起席地就食,并叫年轻的参谋幕僚完成这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