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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到李必达还是为难的模样,即便长老们纷纷赞同,他单身离开了殿堂,而亲自登上了正面的城门,看着城下黑云般的围城队伍,几乎是四比一的军力,因为这段时间内,伊利里亚投向庞培阵营的蛮族更加多了,这时候他想起了以前庇主金枪鱼,“路库拉斯在和亚美尼亚的万王之王对抗时,难道兵力的悬殊不犹在此次之上吗?那场大会战,我可是始终跟随着庇主身后的,他那种直捣中枢要害的迅雷疾风般的决胜之术,又不记载于他所收录的战史和阵图当中,可见庇主的作战,永远都是果决与直觉的结合体,脱胎于既成战术,但又不拘泥于既成战术。”

是的,是的!我应该好好追随着庇主,实现他未能取得的荣耀,弥补他在这个时代世界里的缺憾,我是天选的男子,可不能让金枪鱼失望,李必达,拿出你的魄力来,这是除去智慧、野心与能力外,你现在最需要修炼的,像庇主那样,也像凯撒那样!

随后,李必达急速下了塔楼,匆匆找到了市政官,询问起两个决定性的问题:现在,在萨罗那城中,那种人群最多;过去,在萨罗那城的筑城史上,哪处的城壁最为脆弱。

这两个问题,市政官都很认真地在思索后,做出了回答:“您是知道的,萨罗那是座依靠金矿开采而发达起来的城市,所以矿山奴隶是最多的,此次撤入城中的就有三千人之多;此外,就在东门的城壁某段,因为砖石质量的问题,构造是很脆弱的,但我们在外部抹上了同样色彩的灰泥,除掉有形状上稍微不同外,敌人是看不出来的,当然也可以现在抽出人手加以巩固修缮,您提起刚才的矿山奴隶,大约就是为了这样的目的?”

但是对方的回答却出乎市政官的预料——将矿山奴隶全部解放掉,发给他们工具与武器,另外在命令下达时,捣毁那段城壁,使其成为突击口,全部冲出去,捣毁烧掉敌人的攻城塔,杀死塔上所有的人!

这个答复,简直让市政官目瞪口呆,不但不维护城墙,还要掘毁它,这是什么道理?但李必达简捷地解释起来,“为什么城墙不可以捣毁?难道除了城门外,就没有进入的通道了吗?人的思维也被墙如此禁锢住,您说的地点我看过了,是个比城门更加有利的出击点,恰好正对着敌人两边攻城塔的间隙,只要合理使用先锋与预备队,就能实现这样的目标!”李必达很有信心地说。

接着,原本被安置在废弃船坞场的奴隶们,带着镣铐,慢吞吞地在监工的带领下,来到了市政殿堂前的广场上集合,他们大多带着金发,多是在战争里沦为奴隶的高卢、日耳曼人,体格暂时还很强壮,只能说是“暂时”,因为他们很难在矿山里熬过三年活着的光阴,对于开掘矿山的奴隶主来说,这些属于“一次性消费”的工具。

许多人在集合后就开始嚷嚷,大概是以为罗马人的将军,要因为坚守城市更长时间,而缩减他们口粮了。

谁想李必达站在殿堂的台阶前,身后全是城市的长老,手里举着镀金轴的命令文书,高声宣布,“以前你们是没有机会选择,所以在战争失败后,沦为奴隶。在黑森林和高原的文化当中,我是明白的,战败者是最被人看不起的,连女人都看不起你们!”

那边的奴隶们,都晃动着镣铐,用粗疏的拉丁语,对着台阶上大骂起来,表明他们的身份虽然变化,但武士与部落的尊严还在,坚决不允许这个黑头发的,不,虽然黑色头发但相貌特征与小个子罗马人截然不同的家伙来肆意侮辱。

“那就在现在再度证明好了,夺回已经失去的荣耀,你们应该感谢你们的神,他以我为代理,重新给予你们这样的机会。现在萨罗那的城市长老会,已经一致同意将你们解放,从此你们成为殖民地的自由民,同时也是现在这座城市的兵士,我李必达乌斯的兵士,对面是庞培的军队,也许你们不太了解他们,不过如果你们当中有人认为,投效我方和他们的结局是一样的,那我完全可以嘲笑这种行为的愚笨无知——所以,不管现在你们这群人的内心是怎么想的,但是你们的命运,和萨罗那城的命运,而今是串联在一起的,解放就是为了保卫,我们也会分发武器给你们,并且在即将,也就是明天的战斗里,按照你们在森林高原养成的本能,担任出击的先锋吧!”

这些金发碧眼的奴隶,都互相对望起来,接着他们又重新喧闹起来,乱糟糟地陆续上前,被解开镣铐,除去奴隶身份的铭牌,按理说要让这群天生爱热闹爱血腥厮杀的人,在暗黑的矿山里吸着能附着到肺部的粉尘,如蝼蚁般死去,还是这种抉择比较痛快些,与他们纠缠过的李必达,心中当然明白,于是便趁热打铁,“如果你们在接下来的战斗里,重新品尝到了嗜血的快乐,而上瘾的话,那就加入我的军队吧,我会有正规的辅兵番号给你们,况且你们已经有许多的同族,加入了凯撒的队伍,将来不但有粮饷可吃,还有退休金与安置土地。”

但明显这些金发蛮子对这些就不太感兴趣了,他们重新摸到十字镐,以及长矛时,就像重新摸到女人胴体般,浑身抽搐发抖,在快乐里发抖。

他们很快按照在矿山里修得的经验技术,开始在指定的那段城墙处秘密施工——刨去加固的墙体,做成几个相隔不远的空穴,用木材支撑起来,对于城外的围攻军完全从表面上看不出来,随后每个空穴,李必达都安排了个精锐的百人队,后面跟着解放奴隶与青年市民,因为他们手持的武器更加简陋点,并且也缺乏阵法的训练和经验,只能充当二线部队。

“叫二线的他们,全部携带火镰,和浸油的绳索与麻布条,还有装着米提油的罐子。”李必达命令道,随后他在征得长老会同意后,取出了神庙里的许多金银,很畅快地分发给兵士与解放奴隶们,让他们在搏死命的同时,受到犒赏的宽慰与刺激。

第三天的凌晨时分,萨罗那城内的出击明显变得激烈疯狂起来,对面山上的莱利阿斯能清楚看到,许多市民与兵士披着石棉做出的遮挡排,一面抵御着萨蒙托加射来的猛烈火雨,一面奋不顾身地修复着半墙,“可怜的人,事到如此,这样做除了白白牺牲外,还能有什么用。”莱利阿斯左眼的伤疤跳了几下,得意自矜,因为萨罗那就要为他辉煌的戎马生涯再添一份光彩,“叫兵士用滚木,将攻城塔各自朝前推动一个弗隆,我准备在第一军团抵达前,就拿下这座负隅顽抗的城市,为庞培阁下夺取整个达尔马提亚与伊利里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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