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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带任何怜悯!”苏雷纳属下的骑兵,随后齐声再度发出那种狼嗥般的战斗叫喊,马鞍下悬挂着砍下罗马人的脑袋和右手,将整片大地踩得高地乱颤,再度朝着克拉苏所据守的山坡冲去,这时候裹着斗篷的克拉苏,也大声对着兵士们鼓动到,“所有的敌人就像赌徒般,这完全是他们孤注一掷的,但我们依旧会是这场游戏的赢家,孩子们放轻松点,当年我仅仅花了十年时间,就积累了七千塔伦特的资产,就是为了马上或者抵达伊克尼,而后把它们的大部分拿出来,赏赐今天的忠勇之士们。别怕,和我一样握紧手里的剑和盾牌,我都已是六十岁的老人,难道你们自问情况比我还要糟吗?到了伊克尼脱险后,再给我三年时间,捣毁泰西封城的还是我,马尔库斯·李锡尼·克拉苏!”

但克拉苏身边很快有身影在错动,他敏捷地将剑抵在那人的后背上,对方正是企图逃跑的副将佩特洛,“别惹一个生无眷念的老家伙,因为我的怒火来临时,整个世界都会为我陪葬。”克拉苏冷冷地说。

佩特洛也只能硬着头皮,回转过来,继续站在前沿,和克拉苏一起指挥队伍抵御,这会儿克拉苏不断地清晰发出指令,他要求兵士沉住气,不要忘记以前操练时最基本的口令和战技,伏低身子躲避敌人的飞箭,因为他们在马上射出的话,大部分箭矢高度是贴着我们头顶过去的,没必要为这种虚张声势而害怕,“等到敌人到九十罗马尺后再抛出轻标枪!重标枪皮鲁姆则不要慌慌张张地扔出来,将它好好攥住,斜着朝上抵着,敌人的骑兵就不敢靠近你!”

在总督阁下的亲力亲为下,几百名罗马兵士,竟然连续两次挫败了苏雷纳的精锐骑兵冲锋,对方也无法迂回包抄,只能徒劳地在猎物面前驰来驰去,惹得克拉苏轻蔑地大笑起来。

震撼的军号声响起,伴随着奋力的拼杀——欧古塔维斯的五千兵马,一口气冲过了十二弗隆的平地,击破了帕提亚小股骑兵的骚扰,举着鹰旗在片欢呼声里,鱼贯上了山坡,和克拉苏相会合,这下罗马人的胆气更加豪壮了,他们集体敲打着盾牌,朝纷纷辟易的帕提亚骑兵大声嘲笑。

“罗马的勇士绝不丢弃两样东西,鹰标和执政官,我们宁愿和执政官一起战死!”欧古塔维斯和克拉苏热烈拥抱后,就和所有一线的兵士蹲下身躯,手持斗剑大喊道。

那边,看到罗马人增援抵达的苏雷纳,头脑飞快地转动起来,而后他命令一枝骑兵,插入伊克尼城和这处山坡间的平原地带,隔绝了克拉苏与外界的联系,随后再用骑兵将其团团包围起来,“不要胡乱射击,强攻是不明智的,还有其他的策略。”苏雷纳一面命令着,一面露出了狡狯的笑容。

因为他现在还有充裕的时间,继续耍弄克拉苏,就像一头肚子不饿,抓捕到老鼠的猫那样。

苏雷纳深信,塞尔希思的别动队,在余脉那边可以死死堵住李必达,不让他朝这边成功靠拢。

塞尔希思确实带着五千名骑兵在余脉的另外一边,组成了道封锁线,但他因为刚才的顾虑与不满,并没有像苏雷纳那样做出鼓动士气的演说,只是很随意地将轻骑兵搁在阵型的四周,重装骑兵立马围在核心。

看着四散跑动疾驰的帕提亚轻骑,李必达对萨博说,“看来要打一仗,不然不好向所有的兵士交待。”萨博闻言后就将掌旗官,也模仿凯撒,用长杆升起了李必达的斗篷,那是托勒密十二送给这位挚友的,上面绣着金色的圣甲虫。看到如此的讯号,原本与山壁持平行线行进的军团兵士,齐齐呐喊了下,左转九十度,而后雷鸣般的声音响起,前一列兵士猫着腰,将盾牌举在正前方,后一列的兵士则将盾牌四十五度擎起,而后轰隆隆地如墙般朝着塞尔希思的骑兵推了过来,带着“呼哈呼哈”的节奏呐喊。塞尔希思的属下轻骑见状也列成三三两两的散阵,准备迂回到罗马人的左翼——罗马人有三面得到了完善的防护,正面是盾墙,右翼是伸出的余脉,后方则是高耸的辛纳卡山,只有左翼可供穿插。

但左翼方位,李必达组成了道弹幕之墙——四个弓兵辅助大队,所有的埃西欧人、努比亚射手,还有数百克里特、罗德岛弓手,手持弓箭,不管是反曲弓还是单体弓,列成六列,在前面两个首席大队的掩护下,迈着整齐的步伐,对着凶猛扑来的帕提亚轻骑而行,伴随着阵阵悠扬的笛子声,是模仿斯巴达人的“奥利德”(一种在战场上调节兵士前行速度的笛子)。

“嗡”的一声巨响,帕提亚轻骑骤然加快了马匹的速度,开始贴着耳朵拉弦了,这时笛子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短促的军号声——前列的步兵大队将新型的水滴盾的下尖,噗嗤噗嗤插入砂地之中,形成临时的防护,随后后方的整整六列弓兵开始半蹲下来,用手指开始将箭矢搭上弦,“用轻箭,用轻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在这时帕提亚的骑兵抛出第一阵弓箭,但果然如克拉苏经过惨痛教训而观察到的那样,只要左翼的弓箭手与步兵保持个比较低的姿态,大部分箭矢都擦着上空飞到了身后去了。

但前方左翼的罗马人都很沉静地蹲伏着,看不出有什么异常,而中央和右翼依旧在盾墙后缓缓推进,壮起胆子的帕提亚轻骑,就再度向前冲锋,企图靠近再利用弓弦耳弭的拉力,将对方的盾牌洞穿杀伤!

结果瞬间左翼的弓手行动了,他们在弓箭搭好后,迅速由六个行列合而为一,接着排成三种不同的射击姿态,一排膝盖半跪,一排手臂直伸,最后一排将弓箭准头扬起,齐齐地将许多的箭簇,猛地一次性抛洒出去,飞翔的箭矢几乎遮蔽了两军间的上空,而后按照不同的落点和轨迹,砸在了帕提亚的轻骑头上,到处都是人马倒下翻腾的身影,侥幸命大的丧魂失魄,转身就逃,这可绝不是佯装出来的,他们连回马箭都没敢拈在手上,就一股脑地退了回去。

随后,左翼用这种弓矢六列分装,一列齐射的战术,步步为营,将帕提亚轻骑逐得往后只顾逃跑,塞尔希思也感意外,但很快某种思想占据了上风:和这股罗马人保持一定距离,反正他们的骑兵并未出动,看样子追逐进击我们的欲望表现得并不是很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