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安吉特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但他又说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当然若是他懂现代词汇的话,他应该能喊出来,在李必达的操控下,昔兰尼加被“贸易禁运”了。
这是种软的杀伤,和当时流行的直接用舰队封锁是不同的,李必达与阿狄安娜支持下的约瑟夫所在的整个优伯特尼亚商会,之前就经过周密的计算,支付大量金钱给海员与测绘人员,变更了所有地中海东部途经昔兰尼的海路航线,并且克里特、塞浦路斯与埃及所有的同乡大商会,在华美的亚历山卓会议堂里集中,经过琐碎、细密而神秘的磋商,几乎所有的昔兰尼提供的贸易品,他们都就近统一了意见,找到了替代区,重新规划了贸易路线。至于罗马共和国的港口,更是颁布严厉的规定,不允许私下和叛军有什么往来。
这样,昔兰尼加彻底成为了座死港。
反应过来的哈希迪教派,开始在城郊周围大肆征收收割过的谷物,准备囤积在城区和各处要塞,但农民们,也就是当地的归化土著们,因为这些哈希迪连钱币都拿不出来,用实物交换吧,他们那些东西,都是些本地就有的土特产,农夫也不乐意用宝贵的粮食、牲口去交换,很快冲突随之发生,不少村庄田野为之一空,许多人远走避难。
不要说膨胀扩充实力了,连在昔兰尼加城立足都有些困难,“还是优先将物资配给到亚兹达要塞,坚守半年到一年,等待时局变化。”大卫·安吉特如此安排着,不久长老会的人找到他,说经过一致协商决定,让他前往亚兹达要塞担任最高指挥官。
安吉特沉默不语,但还是接受了任命,他从神庙出来后,慢吞吞地沿着萧条的街道,来到炊烟袅袅的自家屋舍前,他的黑头发妻子正在桌子上,和孩子们一起吃着干瘪的野果子。
坐在桌子前祝祷过后,安吉特摸摸儿女们伏下吃食的脑袋,随后撕开一枚野果的瓤子咀嚼起来,他的妻子似乎意识到什么,毕竟女人的心思是敏感的,但始终没吭气,良久还是安吉特自个开口,“马上我要去指挥整个亚兹达要塞的战争了。”
“罗马人多吗?”
“大约有两万人,他们的指挥官也很狡诈。”
女人沉默了,随后擦擦手,去院落的炉灶去端烤好的面饼。
一家人吃完后,就坐在院落树荫下的桌椅上,最终安吉特对妻子嘱咐了句,“带好孩子们,别疏忽了对神的功课。”说完站起来,挂好佩刀,掖好斗篷,对妻子轻轻点点头,就离去了。
等到安吉特回到亚兹达时,那面水墙已经修筑完毕,但他自己却失言了,没能带回整个要塞亟需的石料,所以要塞北面的墙垛有一段是没有的,就像人嘴里豁了颗门牙般,骑着驴子站在城下的安吉特盯着看了会儿,随后下令,“暂时从亚兹达背后的山中,取出泥土夯实,填补上去,在外面设上伪装,毕竟敌人很难迂回到这面来。”
冬营里,李必达乌斯将军历尽辛苦,总算东拼西凑了些愿意冒险苦钱的妓女和小贩,总算搭起了营市,慰藉了在此驻防过于受苦憋屈的兵士们,他要抓兵士的操典,更需要注意他们的情绪,尤其是之前的战败,大家都憋了一股气,需要点宣泄,比如酒,比如女人胴体。
当盖博与船匠们将第一艘平底的武装大河船推下水时,李必达终于迎来了睽违的惊艳感觉:这艘船确实比一般的海船要大得多,而且因为水文特点,它做成了黄金切割般的矩形,长度足有一百二十罗马尺左右,十分气派,而且按照作战要求,它的船舷非常高,“乌鸦”不再设在船首,而是小型化,收卷在船舷两侧,一艘船左右各四个“乌鸦”,外带两门轻型射石弩炮,考虑到甲板上兵员的安全,升高的部分还做成了“墙垛”,最出彩的地方,就是盖博隐藏在船首海神像下,带着喷火管子的风箱炮,并且盖博又对水上使用的它进行了改进——活塞用踏板带动,只要甲板上的桨手上下踩动踏板,海神像就能喷出致命的火焰!
不过李必达将军似乎还有个小地方,觉得盖博未能做到尽善尽美,他希望这艘船只不但拥有射击和喷火的战斗力,更要在哈希迪信徒坚守的亚兹达要塞前,拥有强大的生存能力,总共就八到十艘到尽的产量(为支撑这玩意儿,李必达可是把加拉曼贴司来年的税收全免,征召不少人入营做工来着,下了血本),不能有什么闪失。
当他提出这种要求时,盖博笑了下,但小心甚微的他立即害怕刚才的笑属于无礼,便立即带着谢罪的语气说,即便是海上作战的船只,在破损或燃烧时,只要冷静修补,一般很难沉没,因为造船的木材都是比较轻便的,冷杉、柞木、榉木等等,只要不是惨烈的风暴,大部分都能在战火里幸存下来,并且还可以俘虏敌人的船只补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