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和往常一样,药氏握着沈谣的腕子,莹白的一条手臂,上边遍布了大大小小的血道子,几乎划的不成人形,这明显的对比下,便是药氏一个年过半百的人看着都触目惊心。
想到谷主临终前的托付,她有些不忍,几次积攒着勇气劝道:“少谷主,不然,就算了吧。您再这样下去,会死的!真的会死人的!”
沈谣虚弱笑笑,苍白的脸颊泛着病态的红晕,从被褥里伸出另一截手腕,淡淡道:“换这条吧。”
她的声音轻且浅,极为无力,带着让人心疼的尾音。她说着话,喘息了好几息,又把被子捂了捂。
明明是盛夏的暑天,她却觉得遍体生凉,要捂着厚厚的被子。
沈谣别过眼,眼角淌下一串泪水,静候手腕上钻心的痛处。
她不怕夫君醒不过来,她只是怕自己死了,就没人能救夫君了。
药氏浑浊的眼眶湿了又湿,却还是从一旁的小盘上取出小刀,锋利的刀刃冒着寒光,一瞬便划开了沈谣细嫩的皮肉,汩汩鲜血顺着腕子流淌下来,不一会儿就滴了满满一碗。
药氏替她包扎好伤口后便急着去寒室了,血液得要新鲜的,若是迟了反而挥发不出最大的效力。
沈谣昏昏沉沉的,连药氏什么时候走了都不自知。
屋内没有一丝风,她脸颊潮红,静静睡着,意识很浅。似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细细的柳叶眉轻蹙着。
她梦见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来到她床边。沈谣意识涣散,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只知道是有人进来,可她太累了,实在没力气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