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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憨甜美的模样好似春日里的阳光,不知疲惫的照亮着所有。顾宴攥着勺子的手一紧,心里有种别样的感觉,那根弦就快绷不住了。

他别过脸,不再去看她,手里的勺子无意识的来回划着粥。

他受不了沈谣那不加修饰的,灼灼又热烈的目光,仿佛逼迫着他从阴寒晦暗的地方走出去,可他的心魔又怎么是一个小姑娘能解开的呢?

弑母之仇,他做不到没发生过。

顾宴松开了勺子,顿时没了胃口,站起身时,裤摆扫到沈谣的脸上,她睫毛闪了闪,身子险些稳不住。

他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不知怎的鬼使神差,违心的道了句:“随你。”

沈谣见他终于肯让自己留下来,也顾不得腿脚酸软,开心的站起来,回道:“世子,那你歇着。家里可用的东西不多了,我出去买些就回来。对了,要给你带回来什么吗?”

顾宴没说话,沈谣悻悻吐了吐舌头,兀自走了。

他走了几步却顿住了脚,高大的身形一滞,挺直的脊背有些耸动,唇边轻溢:“家里……”

好温馨的词儿,呵,只可惜与他无关,他很久以前就没有家了。

沈谣走远后,顾宴转过身,见她纤细的腕上挎着个篮子,蹦跳着出门,发髻盘得高高的,插着一根质地莹润的钗子,行走间坠着的流苏晃啊晃,明媚又娇艳,看着是高高兴兴的。

留在个破院子里还这么开心,她是傻子吗?

……

王府伫落的这条街道上都是大户人家,沈谣沿着花溪街道往前走,觉得充满新鲜,小脑袋瓜四处看,一双眼眸应接不暇,走这一路上看了见尚书府,寺卿居,竟然陈太傅的家也住在这条街。

沈谣喟叹,不愧是亲王贵胄的圈子。她家的罗琦巷周围零星住着几户大夫,再就是平头正脸的普通百姓,便是三品官员的家都看不到。

春夏之交,气序清和,日头爽朗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