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有仁在隔壁的房间里,正在往这屋里看,见杨泽的目光转了过来,他便知被发现了,不过没关系,这洞又不是他挖出来的,而且杨泽发现了又能怎么样,独孤宝桥不是没发现么,他又不是看杨泽和独孤宝桥睡觉,这能有啥不好意思的。
一提起诗词歌赋,独孤宝桥的兴致就来了,道:“我也常常作诗,但却从来没有做过你念的这样的好诗,全文如何,可否见告,让我也欣赏一下?”
看着独孤宝桥期盼的目光,杨泽心想:“你是来办事的,却和我谈起这些来了,真是浪费时间。”
他笑道:“只想到了这么两句,以后要是能做出整首诗来,那一定说给驸马你听!”
独孤宝桥哦了声,感到有些失望,但也没再问别的,屋子里又陷入一片沉默当中。
这回,不光是杨泽着急,就连隔壁的吴有仁都着急了,要谈事情,独孤宝桥是很可靠的,毕竟他是长公主的女婿,又是独孤家族的成员,长公主不信谁也不能不信他,可这位驸马爷却太不会办事了,竟然半天不吱声。
没办法,杨泽只好自己引起话题了。他连倒了三杯酒,全都喝了,喝完以后,假装略有醉态,站起身走到门口,念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独孤宝桥抬起了头,赞道:“此诗大佳,将慈母情怀表露无遗!杨大人,你之诗才,比之我……嗯,差得也不是太多!”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虽然独孤宝桥自认他做不出这等好诗,可他却不愿意说自己的诗才没有杨泽的好,不肯承认。
隔壁偷看的吴有仁也大为感慨,杨泽小小年纪就能爬到这等高位,让独孤女皇知道他是谁,还让长公主派出女婿来拉拢,还是有真本事的,别的不说,就是这首诗,就比他这个曾经的中枢舍人要强,他也自认做不出这样的诗来。
杨泽重重地叹了口气,摇头道:“作诗而已,无所谓的事了。只是可惜,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我这个人是不喜欢做官的,如果能回到家乡,在父母的膝前尽孝,每天骑着马,带着黄狗,去草原上打猎放牧,那该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啊!”
说着,他转过头来,脸上一片憧憬,似乎他真的想要过这种生活!
独孤宝桥立时大有知己之感,他颇有些激动地道:“杨大人,你的想法和我差不多呀,我也不想做官,要是能隐居山林,每日与白鹤青松为伴,听涧水,看白云,那该有多好,那才是我辈向往的生活啊!”
他这头大起知己之感,隔壁的吴有仁也是大感杨泽是自己的知己,不过他不是向往杨泽说的那种生活,而是赞叹杨泽的脸皮之厚,这么一个官迷,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脸不红不白,还说得跟真事儿一样!
杨泽要是不想当官,那么千里迢迢地从保安州跑到长安来干嘛,他要是不想当官,独孤女皇发配他去镇西县当县令,他怎么不辞官,还不是巴巴的千里迢迢去当县令,要是他不想当官,何必穷折腾,又从镇西折腾回长安,还折腾到了大牢里?他哪有一丁点儿,不想当官的意思?
吴有仁大大点头,杨泽这种我想当官,还想当大官,但我非说我不想当官,并且还做诗来证明,这种境界和水平,已经快赶上他自己了,稍假时日,必会超过他,为了当官,什么话都敢说,他岂能不以杨泽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