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昊乾轻轻拍她肩背,宠溺地道:“好了好了,让你受委屈了,爷爷已经没事了,他们做的事爷爷也知道了!乖!别哭了,先去歇会儿,让爷爷跟刘大帅好好聊聊。”
刘枫似笑非笑地走来,坦然迎上老人深邃的目光,伸手做了个请得手势。老人哈哈一笑,与刘枫挽手而行,两人说说笑笑,不时附耳低语,随即相顾大笑。在两边各百名部下的注视下,二位人主从容步入主楼,那热乎劲儿,仿佛是一对纵享天伦的祖孙。
临进楼前,老人把手一挥,“这里有刘大帅的人马守着,去做你们该做的事,去吧!”
声音既轻且平,无甚威风,百名供奉却如听圣旨,众口一诺,四散而去,道道身影嗖嗖窜出,动如脱兔,快如闪电,须臾便没了踪影。
刘枫面色如常,可心中却暗自惊异,倒不是对方的功夫有多了得,而是这道命令,将家主丢在别人包围下,这样的命令,这些人却毫不犹豫地执行,这才是真正惟命是从的死士啊!小看周家了,倘若两边当真动起手来,胜负只怕也就是五五之数。同时却也放下心来,老头儿遣散部下,看来当真是没有恶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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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指点路径,刘枫搀着他进入一间静室,扶上主座坐好,合上门。
矮几上已煮着茶,水气蒙蒙,噗噗地响,清淡的茶香迷漫斗室,令人觉得神清气爽。刘枫亲手沏上一壶,斟满两只小巧精制的碧玉小盅,轻轻递上一只,微笑道:“老太公好算计呀,真是用心良苦了!”
老人会意一笑:“惭愧,殿下三年之期转眼即届,几个逆子犹不消停,老朽深恐误了大事,再也等不得了,这才出此下策呀,常言道: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唉!只可惜雨婷他爹死得早,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呐!”
老人边说边瞄刘枫脸色,见他笑得温和,并无气恼之色,心中一定,继续说道:“倒是殿下在这紧要当口儿,抽身前来赴援,实乃周家之幸,雨婷这孩子当初力主与卧龙岗合作,如今看来,实在是慧眼如炬呐!”
刘枫捏起玉盅轻轻一吸,舔了舔嘴唇,“老太公言重了,若非周家鼎力支持,我刘枫又何来今日?”
周昊乾呵呵笑道:“殿下投桃报李,以郑吴两家惠酬,早已还了情了!”说着玉盅举到嘴边,也是吱的一声,空杯重重顿在桌上:“这一次,周家承你的情!”
刘枫微笑摆手,“老太公见外了!”提壶又给他斟满了杯,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周家发生那么大的事儿,事先没透出半点儿风声,若非铃儿求救,我还蒙在鼓里。这么看来,我风雨阁在周家的小头目,也就是蒋叔,只怕也是您老安排的吧。这一出戏,翦除内患自不必说,却不知为何要将刘某引来呢?”
周昊乾面带狡黠之色,“老朽别无他意,只想知道在殿下心目中,雨婷这孩子,到底多少分量。”说到这里,老人眼睛一亮,“可我万万没想到,殿下会亲自来!”
刘枫淡然笑道:“宇霆有难我是一定会救的,他可不只是周家子弟,更是我卧龙岗的后勤副总管,刘枫自认心狠手辣,但对自己人见死不救,这种事我做不来。”
他顿了顿,眉头微皱,接着说道:“况且如今五万义军被十五万狄军困于丹霞山,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结果,眼下我军主力已集结于清风寨,此间事了,我连夜赶回去,应该还来得及。”说着从容一笑:“老人家放心吧,这一战我筹划了三年,耽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