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被砍得一塌糊涂,倒地的姿势也是千奇百怪,有的甚至被马蹄踏得血肉模糊。可即使如此,两人依然能轻易分辨出遇难者的性别,穿着衣服的是男尸,半裸或全裸的则是女尸。
在这一刻,布衣和华服没有任何区别,面对铁蹄和弯刀,他们都是无助的绵羊,被无情而有序的一一宰杀。
血聚成河,腥风扑鼻,穆文伸手扶墙哇地一声呕吐起来,刘枫只是感觉略有不适。多年挣扎在死亡边缘,尸体是见惯了的,虽然没有像眼前这样的大场面,可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依然远超常人。
两人一路跨尸而过,踏血直行,渐渐接近了此行的目标。
“可能……来晚了”尽管离张翠儿的家还有一个拐角,可刘枫认为给穆文一个心理准备是有必要的。
穆文面色惨白,双拳紧握,眼中血丝密布,牙齿咬得吱吱响。显然,刘枫的话,他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咦?”转过拐角,张家赫然眼前。屋子好端端的,尚未点燃,可两人非但没有惊喜,反而倒吸一口凉气——院门洞开,门口栓着一匹战马。
难道就迟了这一步?
穆文怒吼一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量,手持猎刀狂奔冲去。
在他冲进院子的一瞬间,又猛地倒飞而出,猎刀脱手甩飞,铛啷落地,滴溜溜地转。
原来正赶上一名鞑子兵出门,两边撞个满怀,皆是头破血流,几乎同时倒下。大包小包的财物撒落一地。
穆文弹地而起,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丝毫不顾满头的鲜血,连猎刀也不捡,赤手空拳向鞑子猛扑过去。
一撞一摔间,鞑子兵眼前金星直冒,东南西北都辨不清,还没缓过劲儿来,只见黑影扑来,尚未看个真切,乱拳已如雷霆般道道劈落。
嘴里狼嚎连连,手下虎拳乱砸,穆文状若疯魔。鞑子兵哀号连连,呼爹喊娘,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穆文狂性大发,刘枫却依然保持清醒和冷静。
他掏出手弩上了弦,无声绕过纠缠的两人。路过时,他伸脚将猎刀踢到远处——穆文在肉搏中已占尽优势,没了猎刀鞑子兵就翻不了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