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何尝不想反击?可如何反击?”蒋钦摇了摇头,他已经对反击不抱希望了!
“有了!”程普道:“二位,我军无法对付架有投石车的秦军战船,可我们能截断秦军的粮道!试想一下,秦军来攻,既要带麻包,又要带士卒,自不能带太多的军粮。故而,秦军的军粮多半存在江夏或襄阳!在江上,秦军有投石车,若上了岸,投石车还有什么用?我军只要从长江下游平坦处过去,再率兵直捣秦军囤粮处,就算不能击败秦军,也能让其退却!”
鲁肃皱眉道;“可我们怎么才能渡过长江?如今,只要我军的战船开出港口,立刻会遭到投石车的打击,想架设浮桥,更不可能!秦军斥候一直在长江上巡查,我们无法在短时间内过江!”
“没有船,没有桥,就能难住我江东水军了?”程普满脸自豪,语气中全是骄傲!
“老将军是说……”蒋钦有些明白了,他呲着牙说:“从水势平坦处游过去?”
“正是!”程普笑道:“世人皆知,北人骑马,南人舟楫。却忘记了南人不仅仅会乘坐舟楫,水性也是一流!在北人看来,长江是天堑,可在南人眼中,长江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水急处,南人都可以游过,水缓的地方,又岂能挡住南人的步伐?”
“老将军所言甚是,在下佩服!”鲁肃心悦诚服,他差点忘却,南人几乎都会游泳!不过,这也不能怪鲁肃,因为他并不会游泳。有钱人家的子弟,自然要保持气度。特别是想要晋升为世家的小家族,家里人不会让子弟与贫民百姓家的孩子一样,脱光衣服下水游泳。
“这都是穷人家孩子的玩意,子敬一时想不起来也正常!”程普笑了笑,他还记得鲁肃是通过两囷粮食才得到周瑜的推荐与孙策的青睐,他自不会强求鲁肃知道穷人家的事!
鲁肃不想在出身的问题上纠缠,他躬身道:“事不宜迟,还请老将军做准备!若能击败秦军,皆老将军之功!”
“老夫老了,要那么多功劳作甚?老夫只想为文台守住基业,待死后,才有脸面去见老兄弟!”似乎想起了什么,程普有些怀念,可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并大声说道:“公奕,我麾下士卒经过长途跋涉已经很疲倦,而你麾下士卒抵御秦军甚久,也没什么精力。你从两军中选取精神、体力里尚可,又懂得水性的士卒,随我过江!”
蒋钦惊道:“老将军要亲自带队?不可,绝对不可!您是江东梁柱,岂能涉险?带队偷袭敌人后方之事,还是让我来吧!”
“胡闹!”程普怒道:“你以为带队偷袭危险么?不,守在这里更危险!在这里,不仅要面对秦军的投石车,还不知道秦军什么时候会强攻!老夫年老体衰,自然要找一个轻松的活计,难道你要和老夫争功?”
“末将听老将军的吩咐!”蒋钦的眼中有些湿润,他明白程普的心思。在敌军治下行动,危险性不言而喻,程普是拿他的性命做赌注,只为了江东的一时安危!
“如此甚好!”拍了拍蒋钦的肩膀,程普在他耳边轻轻的说:“老夫今年已经六十有余,就算再活二十年,也无法为江东做什么了。可你才四十多岁,最少还能为江东拼搏二十年!公奕,老夫看好你,你要好好保重,万勿轻视自己!”
“老将军,我……”听着好像遗嘱般的话语,蒋钦的泪水无法抑制,他哽咽着说:“您放心,江东在,我便在;若江东亡,我必殉江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