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人当然认为宁灼已经丧失了一切战斗力。
宁灼沉默地把人拦腰抱起,扛在肩上,依照记忆顺畅地走出了钢铁迷宫后,径直撂放到摩托车前座,叫他面朝着自己,用双臂紧紧回护住。
回家。
手一得了解脱,孩子立刻敏捷地把嘴里塞着的东西取出来。
紧接着,其中一只手在宁灼肩头贯通的伤口处抚了一抚,又用沾了鲜血的、温热的手指去摸他的脸,在他颊侧留下了三道血痕。
突然,一双手探了上来,有些费力地抵在他的胸口,把他的身体推起来了一些。
这声音在改造人听来,是垂死的呻·吟,是告饶的信号。
从布满裂纹的手臂里取出一柄被卡住的军刀,宁灼手起刀落,稳稳割断了束缚他的钢索。
少年没哭也没喊,只是老实地坐在他的身前,双手轻轻攀着他被血染污的前襟,仰头望着他,不知道是害怕车速还是害怕他,心脏跳得飞快,咚咚咚的,撞得宁灼肋骨疼。
随即他发动了车子。
他最讨厌这样。
上面覆满了泥泞的青苔,是一个天然又充满人工色彩的刑具。
而失血过多的宁灼,已经无法进行全面而缜密的思考了。
他们的绑架计划说不定已经被人察觉了。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流露出了不可理解的神气。
此时的宁灼并没有失去全部意识。
宁灼蓄着一口气,顶着眼前幢幢的虚影,在归途中几次差点冲下了盘山公路。
但他却在这时露出了一点思索的神情。
把人从后点穿后,宁灼并未停留,翻身拔出,用沾满自己鲜血的一端钢筋挥出,准确地砸中了被这突变吓得发了傻的绑匪同伙。
好像理所当然一样,宁灼反手拔出了钢筋。
鼻骨疼痛难忍的改造人掐住宁灼的脖子,就像握住一只孱弱的兔子,将他一把甩了出去。
同时,他的双腿狠狠一蹬,爆发出了无匹的凶悍戾气!
易地而处,就连他自己也会觉得这个傻x一定有外援。
缓了几秒,宁灼一瘸一拐地奔到少年身侧。
带他一起回去。
宁灼的视力和意识一起变得晦暗难明,在遥遥看到“海娜”入口的那块火山岩时,他的精神一松,无限的伤痛和疲累就如同山岳崩摧一样朝他压来。
宁灼知道他在忌惮什么。
少年像是吓傻了,只直勾勾盯着他的伤口瞧。
说罢,宁灼身体一软,身体前倾,发冷的额头压在了少年温热的肩头。
一阵腾起的尘烟过后,这个集装箱构成的钢铁世界里,就只有十八岁的宁灼,顶着那张飞满了斑驳血点的冷脸,不大稳当地站着。
和宁灼的缠斗,已经浪费了他们太多的时间,搞不好宁灼的同伙已经把这里团团包围起来了。
细钢筋直穿出宁灼左肩十数公分,将宁灼钉死在了集装箱上!!
血从他肩膀乍然多出的空洞里哗的一声泼出来,和对方后脑飞出的一线机油在空中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