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家在家里,他不能把她叫进宫来,叫其他人探望又不放心,最后一狠心,搞了“微服私访”这一招,叫御史台知道了,只怕就要上折子请“皇上恪守规矩,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了。
不过面对的是未来的老丈人,看人家“嘣咚嘣咚”地磕头求饶,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说重话吓唬人,只能温语抚慰:“没事没事,夕月没生病就好。你放心吧,不追究你,明儿把名字补到礼部的名册里去。”
李得文松了一口气,但又想,这要是追究别人呢?这主子心情不好,只怕总难免吹求。他一横心,说:“皇上放心,奴才叫夕月来给您当面瞧瞧,您放个心。”
把女儿“卖”了,他也就放心了。
李得文出门,看见李谭氏一脸的泪痕,抓着他的袖子说不出话来,做着口型问:“怎么样?”
李得文宠老婆出名的,只能和声和气说:“没事。我叫夕月去。皇上……念着她。”
李谭氏脑子里一团乱麻,什么都想不出来,只听“没事”,略略松了口气,才有力气去擦眼泪。
李夕月进了花厅的门,打算板着脸,因为要问问他,怎么好意思叫她阿玛跪在那儿给他磕了半天的响头。
但看见他,那脸板不起来了,想笑又想哭,等反应过来还是该行个大礼的时候,已经被他伸手挽住,他喉咙里带着低沉的颤音:“夕月!”
“你真讨厌……”她跪不下去,被他拉着手,心也狠不起来,骂了这么娇俏的一句,已经想把头埋在他怀里哭一场。
可惜花厅是那种四下里都是窗户的屋子,大夏天的,更是到处开着窗,窗屉上的薄纱根本挡不住外面的目光。
两个人都只能收敛着,说些堂皇的话:
“你没事就好,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你担心我做什么?你该担心的不该是江山社稷?”
“你这是跟我生气呢?”
“哪个生你的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