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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君 未晏斋 769 字 2022-10-20

“人呐,得服命!”

太后“嗬嗬”地掩面痛哭。

荣聿的明示、杭总管的暗示,她哪句不懂呢?

死还容易,以后要这么苟延残喘地活下去,不仅是看养子脸色的事,只怕羞辱、虐待……会一件不少、如期而至。她风光了六十年,却要这样度过余生?只怕也是活不长的吧?

她打了个寒战,终于问杭总管:“那么,给颖妃的那药,可还有?”

杭总管暗暗松了口气,正容说:“还有,不过那药吃完会上吐下泻一阵,实在是又痛苦又不雅,您不是还有其他的么?”

太后惨惨地笑笑:“不错,还有牵机药和鹤顶红。死状不那么丑陋的,还是鹤顶红吧。”

鹤顶红与鹤没有关系,实为丹毒,亦名红砒。太后艰难地就水服下,为加速药效,也为麻痹自己的痛楚,又喝了好几杯御用的玉泉酒。

她在宫女的服侍下换了最尊贵、最隆重的皇太后朝服,细心地梳好头,在满是皱纹的脸上涂脂抹粉。然后才安然地躺在床上,对杭总管说:“我至死也是太后之尊,小贱货生的狼崽子若敢行不孝之举,我在天上也要告诉他皇阿玛,叫他在这个位置上坐不牢靠,求死不得!”

杭总管说:“是,太后的遗念,奴才记下了,还有什么,一并说罢。”

太后已经隐隐感觉到腹中的灼热和疼痛,呼吸开始有些困难,四肢也动弹不得。

她赶紧把自己的遗嘱一条条念下来,也顾不上管那对她恨之入骨的养子还能不能帮她实现这些遗愿。

说了多半,她突然睁大眼睛,问:“小杭子,你记不记得礼亲王赐死时上了一本遗折?”

“是呢。”杭总管说,“遗折里不也说,‘圣母皇太后一夜暴毙,年纪轻轻的实在是殊不可解’?”

他突然发现了其中的漏洞,突然愣住了。

太后手脚抽搐,嘴角歪斜,风箱似的大口大口呼吸着,涎水不断从嘴角流下来,仍是努力着说:“他……他要是早就有贱货给的……先帝的遗诏,他……他为什么……不在他的遗折中……提及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