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灯做了阿玛额涅,并弟弟妹妹的新袜子,又开始打浆糊准备做鞋底。
额涅先发现了女儿的不对劲,劝她说:“夕月,你弟弟妹妹是调皮、不爱干净,不是家里给他们穿得破烂。再说,你何必这么辛苦?叫丫头做也行,上估衣铺买也行啊。”
“额涅,我闲着也是闲着,打发打发时间。”李夕月说。手里不闲,打发面粉浆打得“刷刷”地响。
额涅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又说:“你要觉得无聊,不妨和胡同里原本的一些小姐妹一起玩一玩?”
李夕月像要吵架似的说:“玩什么呢?她们动不动就问我宫里是什么情形,可是,宫里的规矩:一旦出去了,什么都不许对外说;我要一个字儿都不告诉她们,她们不是要生我气吗?我何必一出去玩就得罪了别人呢?”
李谭氏又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说:“要不,你去找亦武聊聊?你们从小青梅竹马的,况且他也是从宫里出来,也没有这些忌讳。”
她悄然观察着女儿的神色,如果李夕月提及亦武的名字就生气、伤心,或者打愣怔,说明她心里有那个小伙子,女孩子家是在为求而不得的感情伤心呢。如果那样,她拼着给亦武的额涅嘲笑一通,也要想法子劝亦武别娶别人,还是念念李夕月的好。
然而,李夕月是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我的个额涅欸!我就不能在家专心做鞋啊?”
李谭氏在丈夫面前是个霸王,但在女儿面前却不敢过分地违拗她,只能叹口气点点头,随她去了。
李夕月一天里最期待的时候是阿玛回家,她缠着他一个劲地问:“今天朝廷里有没有什么事情啊?”
李得文只能告诉她:“今天纳兰国轩被抄家了,好家伙,抄出来的银钱不比前头那位礼亲王少。”
“步军统领衙门换了骆天驰打理,丰台大营也另外换了人,饷银也补上了,步军统领衙门那群人拿上了钱,都夹着尾巴做人了。”
“张莘和回到了军机处,那几个攻讦他的举子都招认和纳兰氏的关联,一个个剥除身份,流放到打牲乌拉去了。”
……
有某一天说:“皇上颁旨说颖答应原是为太后所构陷,所以给她复了原封,这还不算,又加恩册封为了颖妃。我这几天忙,因为内务府在备办衣裳首饰,大概是封妃要赏的。”
李夕月之前几天都是饶有兴趣地听父亲讲朝中的事,但这一天,她突然嘴唇哆嗦,说了半句“我晓得……”就捂着脸奔回了自己的闺房。
李得文赶紧跟过去,发现女儿的闺房已经锁上了,他拍拍门:“大妞,怎么锁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