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瞬间闭嘴,眨巴着眼睛看那黑洞洞的枪口。
昝宁不由孩子气地一笑:“放心吧,没装子药, 就是根铁棒。”放下枪, 满满的得意。
李贵被他耍了一下,好气也好笑,只能再继续小跑着跟上他那行走如飞的大长腿。
日精门的布库房已经没剩几个人, 看门的小太监正在自己推牌九,乍一见皇帝进门, 还以为看错了, 眨巴了半天眼睛,突然喊了一声“我的妈”, 扑通跪在了地上。
昝宁见这个活宝,倒笑了一声, 问:“陪朕打布库的戈什哈们都回去了?亦武还住着呢?”
小太监磕着头“嘣咚嘣咚”的,嘴里答道:“回禀万岁爷, 陪万岁爷布库的各位小爷都下值了。亦武还住着呢, 就在后头屋子里。”
“他这阵子好些了?”
“好多了,已经能下来走动了。”小太监答话,“奴才去传话, 让他来跪迎万岁爷。”
“我都到这儿了,不需要谁‘迎’。”昝宁说,想了想又道,“你继续推你的牌——不赌博,宫里不会惩处你。不过你把嘴管紧点,外话不内传,内话不外传。”
“是!奴才遵旨。”小太监松口气,就地又磕了个头,便见皇帝带着御前大总管,施施然进了内门。
亦武确实是闲不住的人,天天在宫里养伤,只觉得自己无聊得都要发霉了。晚上安静,他一个人坐在桌前研究火炮的构造图,写写画画,已经费了一桌子的纸了。
昝宁独自走进去,在后面凝注了一会儿,才说:“这不是西洋的‘佛郎机’么?”
这神不知鬼不觉、突然在人背后发话,简直把亦武吓得要跳起来。
他一扭头,苦笑了一下,扶着桌子竭力地起身,又竭力地往下跪。
昝宁伸手扶了他一把:“你还在伤中呢,不必多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