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小宫女, 李夕月没有私自出养心殿的资格。眼看着送到日精门的提盒被一个小太监匆匆地拎走了,她心里百味杂陈,情不自禁地就要乱想。
他故意把亦武简拔到陪他打布库的人中, 只怕早就没安好心。
李夕月只觉得眼眶发酸,觉得自己以前在别人面前没太避忌谈论亦武, 只怕早就落了他的眼了。也料不到他居然是这么小器的人。
皇帝要的几味甜点心做好了, 装在精致的点心攒盒里, 漆盒外头还热乎乎的,散发着他喜欢的甜香味。
李夕月出了厨房门,却忍不住往东边日精门的方向看了看, 心里担忧亦武, 也觉得对不起他。
迎着料峭的春风吹了好一阵,手脚都冻麻了,恰好李贵经过, 奇道:“夕月,你在这儿站着干嘛?万岁爷问了几遍点心了。”
李夕月“哦”了一声, 步伐匆匆, 把攒盒送到了养心殿。
皇帝刚刚见了礼亲王的起儿,这会儿还在西暖阁里。见她来了, 招招手说:“怎么去了这么久?今日我早膳没好好吃,净想着怎么对付礼亲王这一‘起儿’, 现在倒饿了。”
李夕月打开攒盒盖子,把九碟攒盘送到他的案桌上。
昝宁兴致勃勃吃一块桃花酥, 嚼了一口就停下了, 默默把桃花酥放在一旁。然后,又拈起玫瑰糕,也是只嚼了一口。
他停下手问:“怎么都凉了?”
李夕月也不知道自己在外头吹了多久, 张了张嘴没答得上话。
昝宁又问:“你刚刚去哪里了?”
“奴才没去哪里。”
他目光像他的海东青一样锐利起来,靠近两步,俯视着她问:“说实话!”
李夕月听他凶巴巴的语气,再想着被他打断了肋骨的亦武,心里突然又酸又痛,低头“吧嗒”掉了两颗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