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只能跪下,垂头道:“皇太后别生气了,儿子错了。”
太后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指甲,俄而喷火一样的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养子:“我养了你这样的好儿子,如何敢生气?今日就叫皇后当着你的面写一道讲颖嫔贬为答应的懿旨,你肯不肯给皇后圆上这个面子,你看着办吧!”
若不能为皇后获宠,为她立威也是好的。不管怎么样,后宫任何嫔妃生了儿子,都可以算作皇后之子,将来纳兰家的地位仍可以靠皇后的位分保持得长长久久。
昝宁喉结上下滚动,显见的是很不高兴,只是最终也没说出驳斥不同意的话。
太后这才略略满意,放缓声气儿说:“还有齐南盛,不能只降一级调用。既然江南一并撸了,齐南盛作为嫔妃之父,不知检点,格外要重处,才显得皇帝你做事出以公心。我看,至少是革职。你觉得呢?”最后几个字尤其问得不怒自威。
昝宁也只能一脸无可奈何地说:“也……也行吧。”
“皇后拟旨吧。”太后坐了下来,吩咐道,“起身来写,你是一国的皇后,是皇帝的敌体。”
皇后的懿旨拟出来,交到皇帝面前。
昝宁略看一眼,这笔文字大概是皇后早就向人请教好的,典故法例都用得妥帖,他也无可指摘,只能说:“行,你都拟好了,太后钤印后就发吧。”
太后缓下声气说:“皇帝,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为国法。你偏宠颖嫔,就该多管束着她。这次也是给她一个教训,但后宫的位分并不是升不上来,只看她表现好不好了。”
昝宁听得出来,这不是看颖嫔“表现好不好”,其实是看他“表现好不好”。大约若他肯对皇后及丽妃多多宠幸,或许还能换得颖嫔重新从答应上升上来。
但是,他肚子里冷笑,他犯得着为颖嫔委曲求全么!
正好这时候李贵在外面报说有“晚面”的大臣到了。昝宁便向太后告退。
太后说:“你去忙吧。对了,你今日若翻了齐佳氏答应的牌子,不妨劝慰劝慰她吧。”
“儿子今日不翻嫔妃牌子了。”皇帝知道这言下之意正是反话,于是说,“打了一阵布库,累得浑身酸痛了。等晚面会完,早点睡觉了。”
像是在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