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偷懒,还有十五遍呢。”那厢像个冬烘老西席似的催。
李夕月突然脸一呆,说了一句:“糟了!!”
昝宁狐疑地问:“干嘛?你别装相诓我。”
李夕月真是急得要哭的模样:“万岁爷,让奴才出去一小会儿行不行?真的,真的有急事!奴才要是诓您,你只管传板子来责打我。”
昝宁对她总容易心软,看她好像急得跳脚,想了想就答应了:“只有一小会儿,不许拖延,别和我使幺蛾子。”
李夕月点头如鸡啄米,一得他首肯,立刻退到门边蹲蹲身,然后小跑着出去了。
昝宁总有种受骗的预感,看着她写的字稚拙,就觉得想笑,想她写字的模样认真,又觉得可爱,然而靠看这几个字打发时间,实在觉得时间过得极慢,于是就暴躁起来:这李夕月在搞什么鬼?!为什么又是半天工夫不过来?!
他“刷”地揭开帘子,朝外头问:“人呢?”
那个倒霉的值侍的小太监被他这黑了脸的样子惊得腿肚子转筋,哆哆嗦嗦说:“奴才在这儿呢。”
“谁找你这背晦鬼!”皇帝戟指过去,恨不得踹他一脚。
好在拐弯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紫红色影子,拎着个提盒几乎是小跑,他心里略微舒服了些,板着脸又把门帘一摔,自己进去了。心里想着:又敢钻沙!要再罚你抄二十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万岁爷。”李夕月自己打帘子进门,跑得脸白里透红,鼻尖凝着细密的汗珠,笑得甜甜的,“还好,没迟。”
昝宁一张冷脸,背身“哼”一声:“没迟?你觉得伺候主子,怎么着算迟?”
李夕月说:“奴才是说刚刚那事没迟。”
原来都没他什么事。
昝宁愈发感到自己的不被重视。从小不被别人重视,他一直默默地忍着,但现在不被她重视,他非常愤怒,甭管他现在有多少掣肘,他也是一国之主了呀!
气得胸口起伏,却听李夕月在招呼他:“万岁爷回头看一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