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悄悄问昝宁:“皇上,这两个人滑头得很,要不要动刑?”
刑具是早早地摆在那边了,厚牛皮卯成的皮掌,一人高的红黑漆毛竹板,三根柞木连着牛筋的夹棍……都是法定的刑具,有一定的威慑力。但是,一旦动刑就有可能陷入“屈打成招”里,一个案子一旦关系得大了,用刑就会慎之又慎。
皇帝缓缓摇了摇头,说:“先收押吧。”
李夕月和她身边的陈李氏都大失所望。
不过大案的查处,本来就快不了,虽然失望,也只能等待。
李夕月还在安慰陈李氏,突然帘子一揭,里头一亮,她抬头看时,居然见昝宁站在门口,急忙蹲身请了个大安。
恹恹坐在那儿的陈李氏刚刚隔着帘子并没有看见皇帝,只从团龙的朝服上推测出。她缓缓地撑着椅子扶手起身,嘴角颤抖着,似是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然后“砰砰砰”磕了好几个响头。
皇帝负手看了她一会儿,温语道:“江南学政张莘和找过你?”
“是……”她哽咽难言,半日才挤出一个字。
昝宁点点头:“那是朕的师傅,是个正直的人。”
“妾的丈夫……也是个正直的人……”女人“嗬嗬”地哭着,涕泗横流,“我一直劝他不要那么傻,可他总是那么傻……与那些人作对……到头来害了自己的性命……”
昝宁看着李夕月同情而同仇敌忾的模样,突然说:“李夕月,你今日陪她去公馆吧。”
李夕月愣了一下,而后看昝宁的表情里似乎也带着纠结和后悔,她倒一口答应下来:“好的。奴才陪陪陈夫人去。”
君子重然诺,皇帝这话出来,也只有自己遵行,他吩咐李贵:“和步军统领衙门对接好了,多派几个人照顾陈氏。案子水落石出之前,务必保障万全。”
再看了李夕月一眼:“朕渴了,你先泡些君山茶到后面花厅来。”
他拔脚先往花厅走,李夕月小跑着跟着,然后拐弯到茶房里,取了早就准备好的茶水给他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