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夕月有点灰心:先才挨了他莫名其妙的呲达,现在自己上赶着给他出主意,是不是贱啊?于是亮晶晶的眼睛被垂下来的眼皮遮住了,上翘的嘴角也挂了下来,低声说:“奴才瞎说的,万岁爷就当奴才什么都没讲罢。”
没听见他说话,她小心地又说:“奴才给万岁爷换热一点的茶来。”
她出了门,回到茶房,没听见皇帝急催,加上心里嘀咕,于是这一盏热茶好久都没能端出来。等终于深吸了好几口气,准备好重新面对他了,到暖阁前一看,到处静悄悄的,只留着两个抹地的小太监忙碌着——说是皇上已经去太后宫里了。
李夕月松了一口气,但回到屋子里却觉得愈发失落。她看见白荼慢悠悠盘坐着刺绣,可拿起自己那块绣了一半的手绢,总觉得绣不下去了,只怔怔地盯着那一弯月发呆。
白荼看她的样子,停了手问:“夕月,你怎么了?”
李夕月掩饰地摇摇头,拿着丝线假装比划颜色,半天也没绣两针。
好容易绣了两簇松叶,她听见外头的动静是皇帝定省回来了,心里一阵跳。看了看更漏,已经到了他日常入睡的时候,说不定会要盏茶喝。
于是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打算随时去伺候茶水。
但没听到传唤,再过了一会儿,灯烛渐渐熄灭,养心殿变得安静下来。倒是她养的那只蝈蝈,在夜晚的暖气里开始鸣叫,声音在夜晚格外明显。
李夕月垂头丧气地做睡觉的准备。
白荼放下手中的针线,在她钻进被窝时又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李夕月嘟着嘴,好一会儿才说:“被主子说了,有些难过。”
白荼凝视着她的神情。
李夕月怕她误解,分辩道:“真是被万岁爷说了。没事,明儿就好了。”
“说你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