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夕月缓缓点了点头。
于是又扯了些闲篇,眼看天已经暗下来了,李得文惦记着女儿说的,还得和那位新认的干哥哥李贵出去喝茶谈事,虽舍不得,还是说:“天不早了,虽说不限时候,总不能弄到宫门下钥。咱们走罢,来日方长。”
李谭氏顿时不舍,拉住了女儿的手,絮絮地嘱咐着:“不觉着时间,没说几句倒又要分开了!大妞,你在这儿千万机灵点,看主子脾性不对,赶紧地认错,听姑姑的话,别惹她打你。”
看看那红肿的掌心,心里疼啊!
“别怕长肉,该吃得吃。天儿这么冷,衣服得多穿点。……自己个儿的身子,自己得注意。”母亲说多了,自己都觉得自己啰嗦,然而还是忍不住,而且越说越多,越说越快:“亦武那里,你放心,我给你使力。”
“使什么力啊!”李得文说,“不帮倒忙就不错了。你看我们夕月将来愁嫁?非上赶着是亦武不可?走罢走罢,我一会儿还有事。”
李谭氏想怼自家丈夫,却半天说不出话,拉着女儿的手好容易才松开,狠狠地剜李得文一眼,然后和夕月一起帮着他把架鹰的皮套架好,给鹰脑袋上套上黑布套,再小心地移到李得文的胳膊上。
最后,当母亲的把那捏得都快汗湿的银票塞女儿手里:“该当用钱别省。家里不图你当宫女儿的俸禄银子、赏赐银子,只图你一切平安顺利,不受欺负。”
李夕月顿时动摇了——她要嫁在宫里,还怎么回她这个温馨有爱的家呢?
李夕月送走父母,独自又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发怔,外头有个随侍来的小太监,大概等得太久了,靠近门边,陪着小心问:“李姑娘,您家人都回去了,李总管有事要出宫门一趟,说也不和我们一道回养心殿。您现在回去吗?”
李夕月收摄心神,说:“回,现在就回。”
回到养心殿,昝宁倒又去太后那里定省了,这阵子他去得比较勤,想来是年前宫里有各项赏赐和祭祀,不少事情必须得和太后、皇后商议——他不愿意单独莅临皇后那里,少不得只有借着定省碰个面,公事公办也就完了。
好在没多会儿,就听见太监“叫吃”。
李夕月和白荼在茶房备着晚间他用的茶水,俟里头一唤,就把茶水送了进去。
昝宁先左右看了看,说:“李贵好像还没回来。夕月,今日会亲,谈的如何?”
李夕月见是这奏对格局,忙也是奏对的言语回复他:“回禀万岁爷,奴才今日会亲,万岁爷交代查内务府底档的事,奴才都交代了奴才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