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夕月点点头。
熬鹰不容易,但皇帝如果别无要求,这也是她阿玛乐意的活儿。
但皇帝又说:“可熬鹰只是个幌子。”
☆、第 86 章
“不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李夕月不由在他怀里抬头, 担心地睁大了眼睛。
昝宁低头吻吻她的额头:“应该是不会——只要他自己不随处张扬。你看白荼的父亲给我悄悄办了许多事,我自然要妥善小心地护着自己人,哪有轻易害人的呢?人家要知道我是那样的主子, 谁以后又肯卖命?”
李夕月有点担心家人,但仍愿意相信他。
毕竟, 他若是强要吩咐下去, 下头官吏也不敢不遵, 何必这么有商有量的?
他简单地说:“你别怕,说起来也是极简单的,只不过不能叫不信任的人去办。”
“那个陈如惠的遗孀, 也姓李, 不过是汉人。这次来京上控,怕被两江的人拦道,没有敢带陈如惠的骨殖, 只带了他生前最后穿戴的衣物、用的物品,当时服侍陈如惠的两个长随也跟了过来, 不过听说一直是劝李氏莫再上告了。
“我后来想了想, 陈如惠最后的时光是住在驿站里的,驿站归兵部直管, 吴唐想要插手是很难的;而自缢这种,别人强迫不来, 若是强迫,他在驿站里一声大喊叫, 立时能引来官差。所以必然是死法里有蹊跷。
“我让白其尉查了吏部陈如惠的履历底档, 候补知县没有补实缺,只派差使,白其尉发现他前一个差使是核查江宁织造进贡的云锦和宁绸, 结果反而被织造府参了一本,双方无由而相互攻讦,后来都是记过。但事情的始发有些奇怪。现在陈如惠的案子茫然没有头绪,想让你阿玛在广储司与织造府的来往底档中查一查,指不定有什么线索就在之前的事件里。”
“怕人多口杂,不能直接叫小太监传话到内务府给他,三天后赏你会见家人,你悄悄把这事交代给你父亲——鹰是遮人耳目的,朕钤印的一张空保举文书,放在鹰脚环里,便是事后给他的赏格。”他最后说。
李夕月张着嘴怔怔地听,心里梳理了一遍所有的风险。
她阿玛朋友多,胆子大,人也灵活,底档就在广储司笔帖式的管辖范围之内,这事做成应该不难,也不招眼。她记得白荼的话,给皇帝当差,无从推卸,也未必不是福分。李夕月一头心脏“怦怦”地跳,一头也想:为他做点什么吧!不图这“从龙”的功劳,只想着“忠君爱君”,想着为他分忧,难道不也是叫人激动兴奋的?
昝宁最后亲了她头顶一下,又撸了撸她的辫子,意犹未尽一般:“我得走了。你过会儿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