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动作麻利,拾掇好了衣扣,还顺了顺辫子上起毛的地方。
昝宁垂头就能看见她湿漉漉的眼睫毛,心里的滋味立刻杂陈起来。
“夕月,上次我说的那件事儿,你得快点想。”他说,“左右逢源,是不可能的。”
李夕月有些惊惧地抬头看他,生怕那个“左右逢源”指的是亦武。然而又想,她如果拒绝,他能同意?不会又是挖了个陷坑给她吧?
这一抬头,恰好对视,看不出他有醋意,倒觉得他比平时自信。
李夕月低声说:“终身大事,难道是随便想想就能决定的?”
“不错,这是终身大事。”他似乎很满意她重视的态度,“你好好想,但是别拿这句话来拖延。”
他坐在条炕另一侧,他的书案前,轻轻叩了叩书案上的一本折子:“这是大理寺上奏的折子,陈如惠的妻子已经递了控状,我这里在仔细研读,一个字都不敢错漏。那张什么狗屁方子,你找个机会给颖嫔送去。”
他冷哼一声:“她们要误解也有误解的好处,至少我不用日日敷衍得那么苦了。至于是不是如她们所想的——”
他凝眸看着李夕月,而后勾了一些笑意:“以后总叫你知道。”
李夕月顿时脸红,端起桌上三清茶的盖碗,说:“奴才告退。”
皇帝点头,她就急忙退了出去,迎面看见李贵,她给他蹲了蹲身,低声说:“多谢李谙达。”
李贵摸不着头脑:“咦,谢我做什么?”
李夕月不说只笑笑,然而心知李贵还是对她好的,必然没有把她偷偷找亦武说话的事告诉昝宁,不然,能不起一场绝大的风波?
天子父天母地,因而冬至祀圜丘,夏至祭方泽,都是皇帝最庄严的大典。
冬至祭祀之前有三天的斋戒,昝宁三天吃蔬食,不近嫔妃,过了三天“清心寡欲”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