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美滋滋想:要是她说以口相渡这种,下回她再侍奉我喝药我就试试。
结果李夕月说:“捏着鼻子灌。”一字一字说得恶狠狠的。
昝宁一愣,本能地说:“你敢!”
她“噗嗤”一笑,拧了一把热手巾给昝宁擦了脸,又带着些肃穆说:“奴才开个玩笑。不过,万岁爷接下来要乖乖睡。也让奴才休息休息嘛!”
昝宁看她确有倦色,也不舍起来,连连点头:“我这就睡。你要不要上来躺躺?”
“不要。”一声峻拒。
昝宁嘟囔着:“好像没抢过我的被窝似的!”
“睡罢!”
皇帝乖乖闭上眼睛。病中人特容易像个孩子,娇气、幼稚,但是也真实。
李夕月用给值夜的人准备的毡子裹着自己,倚坐在皇帝御榻边的脚踏上,听着他很快沉酣的呼吸声,她也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李贵在外头轻轻地叩击着门框:“夕月,李夕月……”
李夕月一激灵醒过来,先本能地“哎”了一声,然后想:啊,按御前伺候的规矩,值夜偷睡,要挨二十板……
接着想到了床上躺着的是个病人,要紧起身,顾不得发麻的双腿,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已经下去了,昝宁额角有一层密密的细汗,脖子里汗水更已经纵横了,她低声说:“万岁爷,奴才打水给您擦一擦汗吧。”
皇帝日常习惯于早起上朝,加上病最重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给她轻轻一叫就醒了。
他习惯地问:“几时了?”
李夕月看了看墙角的自鸣钟:“回禀万岁爷,卯正了。”
“啊,该上朝了。”他说,撑了撑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