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荼笑了:“回家嫁人,又是到个陌生地方去,有什么好羡慕的?”
想想好像也是。
旗下姑娘在家里尊贵,因为都有可能被选成皇帝的嫔妃或王公的妻室,都有可能一步登天,在家里都是“小姑奶奶”的存在;但一旦嫁了人,千古不易地伺候公婆、伺候丈夫、伺候小叔小姑,生了孩子还要照顾孩子,忙忙碌碌一眨眼就一辈子了。
“那我也没什么好羡慕的呀?”李夕月说。
白荼没有说那些俗气的话,而是反问着:“愿得一心人,值不值得羡慕呢?”
李夕月尴尬:“呵呵……这谁知道呢?”
白荼说:“我知道。他是个痴人。动了真心,就犯痴。”
李夕月无语凝噎:“……”
心里却不由跟着她的话茬儿开始想:这又是怎么样一种毛病呢?
还没想完,养心殿的小太监在她们屋口敲门:“姑娘,万岁爷在准备着去文华殿听经筵了。”
“了不得!”不觉说话耽误了正事,两个姑娘手忙脚乱地放下针线,手忙脚乱地到茶房取茶叶、取玉泉水,要赶在前面把经筵的茶水准备好。
☆、第 70 章
每年八月到冬至的经筵秋讲, 是皇帝探究经史,以古证今的求学仪节。给皇帝讲课的通常都是大学士,而六部、翰林、御史、大理寺卿等中学问高深、道德纯粹的人担当侍讲——通常不大讲究官品, 而以学问水平为第一位。无论是知经筵事还是侍讲学士,都可以以“帝师”自矜, 所以大臣们都以此为荣, 皇帝身边团结起的一批文士力量还不小。
李夕月看文华殿进去的人真是不少, 而行过礼之后,就只有主讲官一个人的声音了。讲的是什么她也听不清,这会儿和文华殿外茶房的小太监一起赶紧烧水, 而白荼则在一边一个茶碗一个茶碗地分茶叶。
约莫一个时辰, 里头才讲完了,所有参讲、侍讲、旁听的大臣都会在文渊阁赐茶,但皇帝通常还余兴未艾, 留人在文华殿的次间或梢间继续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