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当然是来下眼药的,颖贵人一个貌美而无脑的女子居然得宠,后宫没人高兴,她现如今不敢过于肖想他的临幸,但把有威胁的一个一个收拾掉并不是难事。
皇帝这做派,一头说是因礼亲王的逼迫不得不与颖贵人在一起,一头又觉得他好像真的被那狐媚子迷住了,望向外头的时候满眼的光。嫉恨如当年一样在她心里生长起来。
只是她不能再像当年一样愚蠢了。
“那么,臣妾就告退了。”皇后淡淡道。
昝宁披上氅衣,跟着她一起出门,看着她出了垂花门,上了便辇,他才回身,先向李贵:“到内奏事处赶紧看一看,有没有皇后说的、关于陈如惠的加急奏折。”
吩咐完,他原地转了两圈,心里有些许焦灼感,好在恰见一个脑袋从茶房探出头来,上头一双星光闪耀的眼睛眨了两下,随后变作明月弯弯。
他不由就笑了,亲昵地说:“滚出来。”
李夕月辫子一甩,麻溜地滚出来了。
她的小酒窝在脸颊上一隐一现,笑容十分可爱。
昝宁伸手摸了摸她的小酒窝,笑着说:“我心里烦忧,偏生你笑得出来。”
李夕月说:“人都有烦忧的时候嘛,有时候要对自己笑一笑,心情会变好,烦忧也不至于影响判断。奴才觉得,万岁爷也该对自己笑一笑。”
正说着,李贵过来,低声道:“内奏事处再三检视了今日送来的折子,确实没有关于陈如惠的加急奏折匣子。”
皇帝默然了一会儿,看一旁李夕月眨巴眨巴眼睛在看他,于是移樽就教:“李夕月,你用你的小脑子使劲猜:一份四百里驿递的奏折却没有及时送到,按例说移送奏折的司官该论罪革处的,却居然敢这么做,会是为什么呢?”
李夕月说:“奴才管他是为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敢这么做的人肯定是要掩盖,心虚了呗。他心虚被万岁爷发现,万岁爷就像斗蛐蛐似的逗逗他呗。”
昝宁一笑,对李贵道:“可不是。我担心什么呢?无非就是想掩盖,我且看他们做戏就是了。”
摸摸李夕月的脑袋顶:“平时看着挺笨的,不过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不错,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