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儿子真是长得好,小小年纪英气勃勃的!”
“夕月也是个美人坯子啊!他们俩要成了,真是金童玉女呢!”
他们俩也称得上门当户对。家境相仿,都是包衣出身。亦武自己现在领着礼亲王府护军的衔儿,做得好,七八年就能做到个参领、协领什么的,也算是有了品级的官员——端的是前途无量。
不过,李夕月被选到宫里做宫女时,她额涅是犯过一段时间愁:做过宫女归来的女孩子懂规矩,行事漂亮,是很多人家求偶的首选;但是到底年纪大了些,早的也得二十四五,晚些的就要二十七八,不是最佳的婚龄了。亦武这样的帅小伙子,家里一定也是等着要抱孙子的,万一舍不得儿子苦等,也说不定另聘了媳妇。
这次会面消息来得急,李夕月的额涅谭氏想了又想,找了个借口把亦武拉了过来一起见面。小两个从小一起玩大,感情是有的,现在三个月没见,得创造点机会让他们再见燃情。都到了情窦初开的时候,说不定小别之后感情反而暴涨。只要亦武肯开口说要等李夕月出宫,想必他家里也还是肯答应的。
她这里想得挺美,却不料亦武或是没变,女儿的心思却已经有点变过了。
本来,一起玩着长大的两个孩子,并没有多少情情爱爱的心思,就是当作伙伴,或者兄妹般的情感。戳破那层窗户纸,真的谈婚论嫁了,说不定确实也能好好过一辈子;但不戳破,也许郎另娶,妾别嫁,也不觉得有多少留恋。
这厢,李夕月就是有点尴尬的,特别是当她看出亦武见到她的一瞬间,眸子里灼灼有光的模样,她心里觉得要糟糕。
伺候过皇帝,眼睛到底毒了一些,男人家什么时候对她有好感,甚或有欲望,她一眼能分辨。亦武那表情,和以往两人一起玩时不一样,是动了心的样子。
确实,在亦武眼里,小丫头比起在热河的帐营里看见时又漂亮了,出落得这样亭亭,再施薄妆,让他眼前一亮。
以前三天两头在一起玩耍,倒也没觉得李夕月多漂亮。反而是别过之后,亦武听人家给自己拴亲,不免对女孩子开始有了比较。先比较家里的丫鬟侍女,内务府人家的审美,多半是喜欢憨实的胖丫头——所以才有“天棚鱼缸石榴树,地炕肥狗胖丫头,树小房新画不古,一看就知内务府”之类打趣内务府的诨话——自然是一个都比不过;接着又借着相亲的由头,悄摸摸看了提亲的几家姑娘——这也是旗人家姑娘大方不怕人看——发现居然也一个都比不过李夕月。
这下子,亦武的糊涂病犯了,在家和阿玛额涅撒娇,说非李夕月不娶,等十年也等。他母亲虽有些急,但父亲倒是看中李夕月,帮着劝道:“男儿先立业再成家,等亦武身上有点功名了,再和李夕月家提亲,岂不是我们更有面子?李夕月这姑娘我晓得,不仅是长得讨欢喜,性子也和顺懂疼人,身板也是会生养的模样,从宫里出来懂规矩,还不是大家抢着要的?”
而今,站在亦武面前的李夕月站在那里像朵玫瑰花,齐楚、润泽,浑身透着可爱的劲儿,还有他描述不出、但感觉得到的那种妩媚的韵致。
亦武都磕巴了:“李夕月……好久……好久不见了。”
李夕月只能稍稍表现得冷淡一点:“哦,是亦武阿哥。”
亦武点点头:“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