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看日头:“好在是行宫,不用天天打扫屋子里头了,咱们收拾收拾,万岁爷什么时候早朝结束,就什么时候准备上车出发。”
随扈的日子还是挺忙碌的。李夕月跟着白荼一起归纳整理东西,又一次忙个不亦乐乎。吃早点之前,两个人才有空打了热水擦汗抹身,屋子门一闩,两个大姑娘互相帮着解开外头大衣裳,热手巾探到背上胸前好好地呼噜一把——没条件也没时间洗澡,这么着擦一擦也觉得浑身干爽多了。
白荼笑着说:“小丫头片子,看着腰细胳膊细,没想到身上该有肉的地方都有肉,这要脱了去,骗倒男人不是个事儿!”
李夕月捂着胸:“姑姑讨厌!”脸蛋红扑扑的,还要反击一下:“姑姑难道不也是?”色眯眯的眼睛尽朝白荼身上瞟。
白荼大方得很,自己解衣领子擦脖子:“看呗,看呗。反正我马上服役期满,可以出宫嫁人了,不给你看,也就是给别人看,早点习惯,早点适应。”
李夕月对她羞羞脸,也有点羡慕,悄悄问:“是不是那个徐翰林啊?”
白荼脸一红,轻轻推她一把说:“胡说八道,敢拿你姑姑开涮,我非揍你不可!”
想拿缝衣竹尺来吓唬她,结果发现已经打包到包袱里去了,于是故作狰狞,拍了李夕月屁股两下。
反正也不疼,李夕月笑了一会儿,想着她八年后是不是也有这样擎等着出宫的一天。
不知怎么,想起了皇帝的那张笑脸,甚至想起他也是这样拍她的。突然间不辨喜忧,心里乱糟糟的感觉全涌了上来。
白荼脸仍是红的,“打”完徒弟,反而不敢看她似的,甩甩辫子说:“谁跟你瞎闹。吃早点去,晚了万一来不及吃呢。”
吃早点时,几个小太监依次过来巴结白荼:“白姑姑,是不是下一个初二,您要会见家人了?”
白荼骄矜地说:“是啊,怎么了?我都三个月没见家里人了。”
小太监眉花眼笑:“姑姑到底是御前的,换哪个寻常宫妃手下的宫女儿,哪敢想着三五个月就会见家人呢?姑姑,再帮我带个包裹呗?”
白荼眼睛一翻:“只看贼吃肉,不看贼挨揍。御前的差使是好当的?就看见御前这丁点儿的好处!”
但也肯帮忙:“东西先给我检视好,我再帮你个小忙就是了。”
小太监千恩万谢,还主动讨好:“姑姑也是心灵手巧加能干,才在御前这么些年,姑姑下次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