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夕月几乎端茶倒水都是一路小跑, 好容易淀清了泉水给皇帝烹好了茶,刚送进门就看见皇后正在和皇帝汇报——或说是抱怨:“皇上, 今儿大家都累坏了,您也一路辛苦, 臣妾觉得明日还是在行宫休沐一天吧。您看看这路上泥泞难走, 明天还受这个罪干什么?”
昝宁在人前对她一如既往地既冷淡又客气:“皇后别担心嘛,今天太阳那么好,地上的泥晒晒就干了, 明天断不至于难走。多耽误一天,就晚回京一天,而耽误在行宫的费用也令人发指呢。”
皇后并不服气,见小宫女给送茶来,从案桌上自取了一个空茶碗给皇帝斟上茶。
昝宁一别头:“这不是朕日常用的杯子。”拿了李夕月托盘上的另一个,眼角余光瞥见皇后正盯着李夕月瞧,他便骂李夕月:“你什么眼力见儿?就跟个柱子似的杵在这儿不动?茶盘放下,给朕和皇后倒茶!打都打不聪明么?”
李夕月记得白荼的教导,在皇后面前一点轻狂都不敢有,一脸忧心畏怯、呆呆傻傻,颤着声儿说:“奴才这就倒茶。”
她抖抖索索的,皇后见着冷笑道:“天生的笨,打当然是打不聪明的。皇上对身边人还是客气些吧。”一语双关,自不待言。
李夕月假装听不懂,小心翼翼给昝宁倒了茶,又去给皇后倒。
而皇帝在她身后冷笑着:“朕就是这个脾气。”
皇后尝了一口茶水,又说:“皇上这里的水还好,臣妾们用的都是井水,远不逮及。所以,说什么花费大,皇上也不用听他们报花账,倒是正经地叫荣贝勒来问问,是在行宫休整一天花费多,还是修车疗马的花费多。”
皇帝气哼哼道:“行啊。”
对外头扬声:“李贵,传荣贝勒过来!”
又骂李夕月:“你脑袋被驴踢了么?水还分三六九等?给皇后那里送一坛泉水去!”
李夕月心想:这分配水、米、菜、肉……并不是我的差使啊?
不过知道这些贵人拿人作筏子的德行,一犟都不敢犟,立刻自己认错,又跟皇后认错,然后退出去取水。
临出门,昝宁叫住她说:“给颖贵人那里也送一坛泉水。”
皇后说:“咦,丽妃和诚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