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皇帝开始七拉八扯地和她聊海东青,聊斗蛐蛐,聊她屋子里的草花,又聊他自己这次在围猎的时候的一些见闻。
李夕月本来就不是闷葫芦,开始还有三分警惕,渐渐聊入港了,变得比皇帝还能说,眉飞色舞,小嘴儿“叭叭叭”地嚼蛆,最后变成了皇帝微笑着听她说话,听她讲陪她阿玛熬鹰的趣事儿,听她斗蛐蛐里的兵法,听她在家里养花的闲逸……聊到白荼第二碗茶都端进门了,还听见她一个人叽叽呱呱在说话。
“万岁爷,喝茶。”白荼看了徒弟一眼,把茶碗端在皇帝手边。
昝宁很少有听得这样有趣的时候,见白荼进来,李夕月被她瞥了一眼就自动嘴上加封条一样,他有些焦躁,也怪白荼的不识趣,又不好直说。
第二碗茶他尽快地饮完了,把茶碗一递:“再来一碗君山茶,水要新鲜重烧的。”
白荼端着茶盘出了门,摇摇头低声自语:“好家伙,饮牛啊!”
她第三次端茶进门,皇帝已经不在两人的屋子里了。李夕月说:“万岁爷被李总管叫到‘烟波致爽’去了。他说,喝饱了,这碗茶就不用送过去了。”
然后舔舔嘴唇说:“茶房有现成的水么?我好渴呀!”
白荼笑道:“没事,你说话说辛苦了,尽管喝,喝一缸都行。”
却说皇帝到了“烟波致爽”,御医等在里面,见了君王自有一番礼节。
昝宁问:“不是说礼亲王求见?”
李贵回头看了看:“咦,先是礼亲王啊?”
昝宁瞪了李贵一眼。
宫里对御医一直很客气,为的是他们能够心无疑惧地给皇帝太后等看病,不至畏首畏尾的。
御医笑道:“万岁,臣确是得到礼亲王的嘱咐,说万岁今日头疼,怕不是狩猎时着了风?叫臣万万要认真请个平安脉,若真是严重了,万岁爷也不宜再在热河待久了,还是早点回京里调养。”
昝宁心里恼恨礼亲王,若说帮他传御医还是好心,那么隐隐地用回京威逼他就是滥施议政王的权柄了。
见御医眼巴巴等着,他只能伸出手腕说:“头疼其实好多了,不过请个平安脉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