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嫔安慰她:“紧张什么!大方落落就是了,畅音阁的戏班子,昆调唱得极好。”又笑道:“万岁爷大概对你们也新鲜着呢。”
颖贵人还是处子,顿时红了脸,垂着头不知怎么答话。
她垂着头,李夕月却觉得自己在敦嫔的脸上看见一丝幸灾乐祸。
李夕月暗想:怎么,这皇帝有什么病不成?好像伺候他是挺痛苦的事?
陪着颖贵人几乎逛了一天,晚间又随着一道去太后宫里定省。
李夕月只能远远地站在阁外,看自家主子在太后面前也是一口一个“奴才”,小心翼翼地伺候。
倒听见太后的笑声也是挺慈和的,四十多岁的年纪,说话到底老成,在屋子里说:“看你们一个个都温柔漂亮,我瞧着都喜欢得紧!既然进了宫,自然少不得好好伺候万岁爷,早为皇室开枝散叶,我心里才放得下,才对得起去世的先帝爷……”
说到先帝,太后语气哽咽起来,好像还在要帕子擦泪,一旁是声声劝解。
过了一会儿,里面的闹哄哄平息下来,太后又在问:“今日万岁爷翻谁的牌子了?”
里面顿时静得奇怪。
太后自己又说:“哦,明儿是中秋正日子,大概他今日要好好休息。那么明儿——”
她好像在征询谁的意见,但问句总是铿锵得像命令:“皇后,应该是你的差吧?得好好伺候呀。”
接着说话嚅嗫的大概就是皇后了,声音低低的:“是。奴才自然要小心伺候万岁爷。”
她声音虽低,因着那种奇怪的寂静,所以即便是外头侍奉的宫女,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回到永和宫,就该是宫女们伺候颖贵人。
这位主子拉了个脸,给她梳头发的宫女手稍微重了点,她就“哎哟”一声,然后气呼呼回头斥道:“怎么回事?宫里伺候的人,怎么还不如我家里的粗使丫头?!”
她还没学会责罚打骂宫人,只能用尖刻的语言来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