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果然还没歇下,独自一人坐在榻上看书,榻边的案上放了一只金制酒樽,烛火下熠熠生辉。
皇帝算是仁慈,赵伦在宫中这些年,没见他用过鸩酒,但此前却亲眼见过先帝御赐鸩酒,先帝赐鸩有个习惯,盖用金制的三足酒樽,酒樽外壁无任何纹饰,和皇帝今日案上摆放的酒樽一模一样。樽旁的烛火烧得老长,蜡蜜已经溢出了烛台,许是很久没有宫人进殿来剪过灯芯。
看来陛下是刻意在等自己,赵伦走到皇帝面前,主动跪下。
书被皇帝砸在了他身上,皇帝的盛怒也劈头盖脸而来:“朕没有想到,你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
“奴才知罪。”
就一句知罪?皇帝对他的举动恨入了骨髓,将他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要私自改她的口来骗朕?”
“不肯说?”
“你当初是因为什么入宫?”
皇帝接连问了三个问题,赵伦一盖缄默。
“太尉安排你进宫的?”
皇帝见他此时眨了下眼睛。
“他为什么安排你进宫?”
赵伦又不说话。
“往日,你总是向着太尉、向着容儿说话办事,以为朕看不出来么?朕若追究起来,你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皇帝想起了自己去香泽寺的前一日,正是他暗示自己去到那里可以见到崇光,自己第二日才去了,却不料去了后撞见了崇光和瑞王两个人,这回,他又改了崇光的口撒谎骗自己让自己成全崇光和瑞王。
皇帝却是看不懂他到底存的是什么心了。可经过长久以来的观察,除了这回替崇光改口,没发现他做出一些十分出格的举动来,吩咐办的事也算尽心尽力,念着多年的主仆情谊,皇帝便一直没取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