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走后,他又唤住个婢女吩咐了几句才重新走回戚景思身旁。
“府内乱作一团,怠慢戚公子了。”他微微颔首欠身作礼,“寒舍简陋,少有客来,偏厢来不及收拾,戚公子不嫌弃的话,就先去言斐的书房罢?”
为了一尽地主之谊,言斐一路上解释着:“已经吩咐下人去准备热水和干净衣裳,等会一并送到书房来,地方大小还是够用的。”
而无论言斐说什么,戚景思就跟下山的路上一样,最多点点头算是应了,一言不发。
等言斐将人领到书房门口,推开房门进屋,却半天不见戚景思跟上;他回头,见戚景思一脚已经跨过门槛,却吃惊地望着前方,驻足不前。
再顺着戚景思的眼神望去,对方盯着的,好像正是他细心装裱好,挂在书房正中间墙上的一个扇面。
“戚公子?”他不明所以地轻唤一声。
戚景思似乎被这一唤惊醒,他低头盯着言斐,眼神却好像还是沉在噩梦里醒不过来。
“你会唱沛县的民谣,你还有他的字!”他突然激动地跨过门槛上前,紧紧地扣住言斐的双肩,“你不是晟京人?”
“我……”
传闻中戚家小公子脾气不好、阴晴难测,言斐只是听说过,但亲眼瞧见还是第一次。
也不知为何,这样的戚景思并不让他觉得恐惧,他只是觉得很紧张,很着急地想要解释,想要让戚景思相信。
“我父亲祖籍的确并非晟京,只是北方的一个县城,但我是在晟京出生的……十八年里也从未离开过晟京的地界,最远也不过走到城郊而已……”
“那你为什么知道沛县的民谣!”戚景思几乎是无意识地冲言斐咆哮,攥紧了对方的双肩。
那是林煜从小唱着哄他入眠的小曲儿,是沛县的民谣。
直到言斐轻轻嘶声,他才突然烫着似的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