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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粉扬在空气里,年味儿便扬在叔侄二人脸上。

而现在他一个人走在晟京的凛冬里,总觉得上不沾天,下不接地,没有了家,除夕的那碗饺子便也坏了味儿——

不吃也罢。

“不了。”他勉强地对慈祥的老者笑了笑。

“得嘞——”老人一把将抹布搭回肩上,走到摊边的煤炉旁,掀起锅盖,将馄饨下锅。

氤氲的雾气一下子就花了戚景思的眼。

老人端上馄饨时,摊边已经空无一人,稀疏的残阳落在破败的摊位上。

他干脆在戚景思旁边的长凳坐下,砸吧了两口旱烟,隔着两缕青烟打量着身旁的少年。

戚景思华服锦袍,身无他物,既不像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也不像赶路归家的旅人。

“小公子为何不回家过年?”老者问道。

“太远了。”戚景思瞧着碗里飘着的几点翠绿的葱花,他抱起碗喝下两口热汤,却没感觉到丝毫暖意,“回不去。”

“是了,公子不是晟京口音,听着像是打南边儿来的。”老人翘起脚,在鞋底上碾灭了旱烟,起身收拾起来,嘴里还自顾自地念叨着:“我家的小子今年也回不来啦!但老婆子在家包了饺子,这年,总还要过的……”

这年,总还是要过的。

戚景思踏着满街的爆竹声响,回到了戚府。

许是因为过年,许是碍于温恭良在身边,戚同甫没有对他多做为难,这年再是难过,便也算是过去了。

刚过了初五,豫麟书院的帖子便送到了各家府上,说是各学子在入学前都要交上一篇文章,方便先生摸清每个学生的底子。

戚景思得到消息时正跟费柏翰几个在青楼放肆,他耳边还是柳娴儿熟悉的唱词和着琵琶曲儿,窗外的莺莺燕燕落在他眼中,却总是新妆宜面下朱楼,深锁春光一院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