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奥尔加就站在修女之中,冲上前来朝他大叫了一阵,拿杯子砸他;她忘了杯中装满了热水,见到医生的脸颊被烫红了还愣愣地说了声“对不起”,又捂着脸跑回人群中,被好心的修女们抱在怀中安慰;她们看向阿诺德的仇恨而鄙夷的目光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
不管怎么说,奥尔加的血味道不错。
阿诺德挥挥手赶走附近的飞虫。苍蝇和蛆虫对吸血鬼的肉体兴趣不大,死人的小腿也不会化脓,倒是省心。
从八月节的那天晚上算起,已经过了两周。明天就进入九月了,冬小麦的播种该准备起来了,苹果和梨的收获季也差不多到了时候,他此前也准备在后院的药地里种些红花和白芷。正应该是丰收祭司最忙碌的时节,米哈伊尔却……
米哈伊尔来过一次,不看他也不跟他说话,坐在暖房门口哭了好久,被罗林斯严厉地训斥了一顿,就站起来耷拉着肩膀走了。
真可怜。
格蕾祭司每天都在附近转悠,只有罗林斯忙得像条狗,又要汇总各教区递交上来的情报,又要处理查莱克的骚乱,还得开导米哈伊尔那个傻小子。
今天的太阳依然不错,只有下区方向有些阴云。格蕾祭司正站在不远处,靠在一根柱子上,微微展开双臂,惬意地歌唱着一出联邦歌剧:
“骑士渴求着,奔赴梦中的战场;
囚犯梦想着,抓住窗外的自由。
我同样热切而渴望地,再一次祈祷着,
不要让我的希望落空,不要让我的梦想破灭。”[1]
他的声音有着女性的清脆甜美,又带着男孩平稳的力量感。阿诺德听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恶劣地笑了笑:
“您有什么梦想呢,小太监?”
格蕾祭司唱完一整段才悠悠停下,笑容依然温和得体:“别用那么凶狠的表情看我,医生。”
阿诺德挑挑眉毛,摸了摸脸,摇摇头,缩起身体,决定继续休息。一天当中最难捱的正午刚刚过去,他得恢复点体力。更何况,他并不轻视这位年轻的阉伶。没有阉伶能当上红衣主教,除了格蕾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