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婷心下了然,原先就约莫孙晓认得宋知意,可他不知宋知意的脾性,此人最是洒脱无情,明明万花丛中过,却能片叶不沾身。
平白留的他人心里惦念。
瞧着孙晓的气质,也不像寻常读书人家,两手纤白,只有食指薄薄的茧子,用来握笔写字,其余指肚柔软葱白,是个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
“孙先生没课了吗?”
她拽了拽宋知意的衣角,那人回头,莫名其妙的嘟囔,“衣裳都被你扯裂了。”
夹袄外面罩的是一层薄绡,走在日头下呈现出美轮美奂的颜色,随风浮动,流光溢彩,宋知意见她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不由顺势望去。
孙晓微微笑着,道,“用过午膳才有课,今日还有两节,你们忙了一上午,也该去膳堂了。”
“不急,你们先去。”宋知意状若未闻,左臂抱着几本书,右手依次查找架子上的便笺,一边往里塞,一边念叨,“婉婷,替我留几个雪花酥。”
“你啊你”
真是朽木一株。
李婉婷拿书重重拍了她后臀一下,旋即朝孙晓一笑,悄声说,“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孙晓冲她感激一笑,李婉婷便迈着轻快的步子,往膳堂走去。
晌午的日头光线很是强烈,饶是透过桃花纸糊的窗子,依旧明晃晃的照到书架上,触手升温。
“你不记得我了?”孙晓慢悠悠开口,宋知意拧眉,愣了半晌,她唇角黏了一缕头发,“我们见过?”
“苏州,鸿鹄书院。”
当初宋知意女扮男装混进鸿鹄书院,是因为有位老先生擅长讲佛学,而鸿鹄书院又只收男学生,她那性子,扮了男装溜进去数月,听完又拍拍屁股走人,哪里记得周遭坐了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