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里的牛肉薄如蝉翼,周衍之吸了口面汤,忽然打了个哆嗦,转头问曾宾,“听没听到”
曾宾嚼烂了面条咽下去,擦了把嘴,竖起耳朵听了半晌,“什么?”
“有人在喊我,你仔细听。”周衍之放下汤碗,神色凝重。
闻言,曾宾和曾文果真都屏住呼吸,聚精会神聆听远处,呼啸而来的狂风卷积着黄沙,发出呜呜的怒吼,沙粒打在支起的棚架上,唰啦啦的声响就像蚀骨一般,密集的啃噬着身上的血肉。
“公子,属下驽钝,是什么动静,有敌人?”
曾兵凛着耳朵,神情严肃,此时的处境如履薄冰,每一刻都务必谨慎小心。
周衍之没说话,良久,起身将脸蒙上,冷声道,“走吧。”
荆州的天气更为燥热,方一下船,便有热浪涌来,将本就汗津津的脸烧的更为焦灼。
顾妆妆是书生装扮,只得打开折扇挡住头顶的烈日,码头有等客的马车,看见人便上前热情的招呼,顾妆妆上了车,马一跑,凉风袭来,着实舒爽。
她让车夫沿着城区不停地兜转,走到人流密集的地方,便稍稍放缓速度,如此几个来回,颠的她骨头都有些散架。
宅院周遭并未看见举止怪异的人,商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多数都是城郊挑担的小商小贩,等日头落了,便会自行离去。
她终究不放心,索性在荆州最大的客栈落了脚,等过几日查看清楚后,再出手将宅院卖掉。
傍晚的风清凉黏湿,顾妆妆在大堂用完饭,便看见窗牖边缘三三两两的人围聚在一起,议论当朝局势。
“今年的秋闱必然受到影响,谁知道能不能按时开考,嗨,这事闹的,真叫人糟心”说话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面上黯淡无光。
“不能够吧,”有人接话,话音刚落,便听到嘁嘁喳喳的驳斥声,“怎么不能够,晋王是皇上的亲弟,当年”
他看了看四周,又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当年也是先皇属意的太子人选,眼下圣上那身子能不能人事还不一定,若是没有子嗣,你们说,谁会是最终受益者?”
“啧啧听说平南侯跟晋王互不相让,依照平南侯的意思,是想让皇后从宗嗣中过继一个孩子作为立储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