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姑娘不必客气,点醒各宫主子,为免主子走上歧途,是我们做奴才的首要责任。”
似是不经意地提起,“像一些只顾私利,轻易背叛主子的奴才,司大人必不会轻饶。”
终于提起这个,安如沫神色不稳,勉强支撑着,亲自把樊姑姑送了出去。
返回屋里坐定,她深深呼吸一口气,对跟前伺候的太监道:“小轩子,你跟小泉子住同间房屋,与他关系可还好?”
小轩子低下头去,弱弱道:“回主子,小泉子不大看得上奴才,是以从不与我结交……”
安如沫默然,这也是合理的,虽同住行宫,但宫内各侍其主,底下奴才都是拉帮结派的,谁家主子势大,谁家奴才便好似高人一等了一样,惯是嚣张跋扈。
小轩子还算机灵懂事,见她突然问起小泉子,猜是有事要说,便自请回住处那儿查看。
安如沫准他去了,不消一刻钟,他当即风风火火地回来,额上沁汗,喘着气儿说:“主子,他们说今晚不见小泉子,前院的也说他不见了。主子您说他会不会是……”他声音渐弱,面露恐惧。
安如沫再维持不了镇定,一张脸煞白如纸。她生在侯府,总少不了嫡庶之争,少不了勾心斗角,一个大活人瞬间消失,在他们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了,做错了事情自然就要罚,若受不住,死了,就一破草席卷盖了丢到外面大河里。
这些她都知道,可她没想过会间接害死一条人命。她如今也才十四岁,陡然背上血债,直令她喘不过气来,惶惶然躺倒在床上,蒙着被褥兀自发抖。
今晚她睡得早,是以不知苏青禾那边突发的情况。
苏青禾被宫女嬷嬷带入浴池,艳粉色的花瓣在水面上沉沉浮浮,缱绻暧昧。
这次洗浴,庄重至极,嬷嬷板着脸,那专注严肃的态度让苏青禾生出一种十五年来从来没好好洗过一次澡的感觉。
想到即将要面对的,她忍不住发抖。
送上龙床时,她躺倒在丝|滑锦被中,背脊一阵颤栗。眼看暖黄帷帐被放下,龙涎香熏人欲醉,她感到一丝放松。
努力抑制住恐惧,粉拳攥紧床单,眼眶发红,眼神慢慢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