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听到耳边有争执声——
“苏小主,虽说阮姑娘的东西都要扣留在行宫里,但也不是你占为己有的理由……”这声音低弱,底气不足,恰是归燕。
另一个声音显得活力多了,略有嚣张,“谁说我要独占了?我是替阮妹妹保管!”
“我想……阮妹妹再回到这里,拿回东西的几率似乎太小了些。所以苏姐姐,你这算哪门子的保管呢?”这道声音温柔轻细,字字句句皆是斟酌。
“安妹妹,你想跟我分了阮妹妹的东西,就直接说嘛,何必这么酸我!”
安如沫露齿浅笑,“那我……想要那个镂空金镯子,镶红宝石的那个。”
苏青禾跳了起来,“好哇,原来你早就觊觎这个镯子!这个镯子那么值钱,我才不给你!”
“苏姐姐这话就不对了,你身上披着的冰丝流光缎更是有市无价,比起金镯子更高格,你还有何不满?”
“既是皇上赏赐给行宫主子的,如今行宫只有你们二位,如此便平分了吧,莫要争吵,小心传到皇上耳朵里。”
听到这里,周围便没了声音。阮烟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皮子粘了胶水似。费力许久,仍然无果,阮烟只好按耐下来。脑子昏昏沉沉,像沉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再次睁开眼时,周围的场景已然变换,不如行宫的奢华明亮,这间屋室甚至是简陋粗略。
没有地龙,没有暖气,只有床底下一个残旧火盆子,烧着发霉的劣质木炭。
阮烟盯着洗得褪色的浅绿色床帐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这才慢慢接受,自己失宠了,移居山郊的落翠庭为宫奴。
回廊处有脚步声轻稳地响起,阮烟一慌,赶忙躺倒下去,闭上眼装睡。
换到这个陌生的环境,阮烟有点难以适应,所谓换了新环境,便会接触到新的人。她惶惶不安地想,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在摸清人家的底细之前,她还是先按兵不动比较好。
那人轻手轻脚地进来,好似怕扰她清梦。他掩上房门,踩着黑靴来到床前。
阮烟闻到了药味,脑中想着,原来是来喂药的。正要睁眼,就听他幽幽叹气,“何太医说了,第八日您定能醒来,可是今天您依然未醒转……”
这把尚在青春期慢慢发育的公鸭嗓,可不就是那个小太监谢临聪的吗?阮烟正疑惑着,关注点又转到另一个,等等,她竟然昏迷了八天了吗??她怎么能躺这么久,吃饭喝水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