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内账里点着一双烛火。一盏在床头前, 一盏在案上。
达达尔守着床榻边上,直扶着可敦咳嗽吐痰。萨仁手上溃烂之伤已经蔓延去了肩膀,近乎瘫痪。她十分虚弱, 靠着儿子身上, 轻声做着嘱咐。
“我去了也无妨, 只愿你父汗好生待你。”
“这几日他只忙着领着三十六部讨好那个忤逆之子,却全不顾你我…态度已是明了得很了。”萨仁说着, 抬手摸着儿子面庞。
“你且要听他的话, 他若只让你牧羊放马,你便牧羊放马,没得什么比起能平安活着重要。那赫尔真,便让老天来收他。他杀孽重,活不长。”
达达尔直望着怀中母亲,“额吉, 你何时变得胆怯了?”
“你可从不教我服软认输。我是父汗长子,我本就该继承他的汗位。”他说着起了身, 由得萨仁兀自靠去了床头直直望着他。
达达尔直指着帐子外头的方向, “他一个养子。父汗又是捧着他, 现在还带着三十六部去求和, 他凭什么?”
“我也领兵打了胜仗了。是我带着人杀入的北平, 为什么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如今额吉你还要让我认输?”
“你可是和父汗商量过了?”
萨仁望着达达尔, 眼中泛红:“额吉快不行了,日后的路全只剩你一个人。我怕呀…”
“我只想着你平安便好。其余什么的,自不会有命重要了。”
话方才说着, 姜琴嬷嬷端着汤药送了进来。见得母子二人生了些口角忙将汤药送到案上,又劝着达达尔。“大王子,可敦身子可经不起,你莫跟她对着干才好。”
达达尔眼中猩红,回脸狠狠望了她一眼:“我们母子在说事情,可要你来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