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身子都还没好全,自也打扮得几分清雅。凌宋儿一身轻裙,多是素色,珍珠做了额钿,却是添了三分富贵。蒙哥儿本要着那日官服的,却是被凌宋儿劝了下来,该是陪着客人吃酒玩乐的,他也无个正经官职,到也不必那么拘谨,便寻了件箱子里的薄衣给他换上。
太阳末了山头,凌宋儿方才带着芷秋和落落,协着蒙哥儿的手,挑着灯笼,进来了和盛宫。
蒙哥儿移居东宫的事情,凌昀早上奏给了凌扩。只将和盛园腾了出来,好接待外宾。
宴席摆在偏殿。殿中灯火通明,父皇还未到,却早来了不少家臣和妃子。凌宋儿自走去前头,随着太子哥哥旁边入座。蒙哥儿也随着她落座了下来。
一旁凌昀隔案对蒙哥儿举了举杯,蒙哥儿只回敬了,二人一饮而下。酒碗方才空了,却是被凌宋儿抢了过去,“可莫趁着宴席来这儿讨酒喝,身子还未好。恩和说,得养着整月的。”
蒙哥儿只得案下捂着她手来,“公主教训得是,我知错了。”
贵妃李氏的马车,也缓缓向着和盛宫行来。车中同乘的,还有女儿凌婉。李银枝自少有能出宫的时候,撩开了车窗帘子,正观着窗外宫墙柳绿。
却忽的听得凌婉几声抽泣,李银枝方才的好心情,一晃便烟消云散,回身进来车里,望着对面女儿一副嘤嘤啼啼的模样,她却是清了清嗓子,“和亲去西夏,你也还是我木南的公主。哭什么?”
“你且和那长公主一般,为你哥哥争些功劳回来。助他一臂之力。我们母子二人,在宫中方才有得好日子过。不莫日后你父皇归去,我们还要日日望着凌昀的脸色,那可怎么过?”
凌婉只擦着泪,接着哭诉:“母妃只想着自己和哥哥的前途,可有为婉儿考虑过半分。都说西夏苦寒,自是连丝绸都没得穿的。那前来求亲的亲王,还有个别号,叫山鬼令公。不莫该是和山鬼一般吓人…母亲难道就一点也不心疼女儿么?”
“女子嫁夫,自求身份地位才干。那山鬼令公好歹是封了亲王的,该也是皇室血脉。你管那些小道儿别号做什么?你父皇自为你再多办些嫁妆,总不该亏待了你。”
和盛宫已然到了,马车停在门口。李银枝见得女儿还在抽泣,忙伸手过来,帕子帮她拭泪,“母妃知你心里苦楚,可皇家女子便也都是这样。当年你长姐出嫁和亲大蒙,不也嫁得不错么?都没你想的那么难。”
车外小厮已然来敲了敲车门,“贵妃,三公主,到了。”
凌婉这才收了收眼泪,先行下了马车,方才回身扶着母妃。随着她身边,一道儿进了和盛宫去。来了偏殿,见得各宫各院都到得齐了,凌婉自扫了一眼一旁坐着的凌宋儿。早听闻大驸马气宇轩昂,果然今日随意一身便服,也是仪表堂堂。
二人案上侍奉着水果。凌宋儿自拿来块西瓜咬着,却是被蒙哥儿一把抢了过去。凌婉只见他们恩爱,倒也觉着心安了几分。今日晌午母妃从父皇御书房里回来,便说起来和亲之事。她着实是有些怕的。那人山鬼的名号,更是让人肃然…
众人到齐了,皇帝方才和西夏使臣从殿外走了进来。百官妃嫔起来做了礼,凌扩独自走去了皇座,又指了指一旁亲临的客位,“西夏誉亲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