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又兀自去将桌上那碗汤药放到食盘里,正要端回去房中,给那人吃药,却忽的又想起来什么,忙嘱咐着恩和。“这事情,赫尔真他不知道,便让他悠着养病。便不用告诉他了。”
一连着整整十余日,蒙哥儿只依着凌宋儿的嘱咐,卧床休息。白日里少能见到她人。只听她说是回了慧安宫里照顾小妹。好在每隔一夜,她便回来东宫,夜里照顾他寝食,又随着李嬷嬷一道,给他用暖石热敷胸前旧伤。
他却也常问起来,上回去织造部之后,太子怎么说。凌宋儿只答得模糊,说太子自派人去跟进了,让他无需担心。他多少觉得不大妥当,想来那日从织造部出来时候,她的反应,如今她也不该如此淡然。可多问几句,亦是无果,只好作罢。
这日夜色已深,她方才收了他胸口热敷好的温石,外头便有小太监来敲门响。只对屋子里道,“长公主,太子在前殿等着呢。让您带着玉龟碟儿去。说是钦天监那儿,穆大人也在等着了。”
凌宋儿忙起身,去门外知会了声,“回去禀太子,半盏茶的功夫,我便来。”
蒙哥儿屋子里听得外面声响,等她悠悠回来床榻边上,方才一把捉着她的手腕,“你要去见穆惊澜?都快过亥时了。”
凌宋儿见他脸色不悦,却笑着几分的讨好,“太子哥哥最近想推行新政,便让我和师兄一道卜一卦。夜里方才好观星象。你且先歇息,我自会随太子哥哥一道儿回来。今夜自是陪你的。”
他听不入耳。却又碍着之前答应她卧榻修养,不得不看着她独自出去。
凌宋儿扶着他躺了回去,又给他捂好了被褥,方才从屋子里出来。芷秋一早侯在门外,挑着灯笼,将凌宋儿送去了前殿,和凌昀会和。
一路行来钦天监,三人一路去了观星台。穆惊澜推演星象,凌宋儿占卜天机。得来二字,顺遂。
凌昀大喜。“有人逆天而行,果真天怒人怨。”
穆惊澜收起来罗盘,拱手对凌昀一拜,“恭喜太子,此回筹谋该是要成事了。”
凌宋儿却几分愤愤,“父皇顾及朝中势力牵连,不敢动他。我们便来给他一个畅快。”
从钦天监中出来,已然过了子时。凌昀一行,护着有伤的穆惊澜,马车还侯在门外,正等着接穆惊澜回府。凌宋儿却远远望着一抹身影,她只觉不好。说好了让他卧床养病的,怎的这般深夜了,他还四处走动了?
她忙加紧了步子,过去扶着人。开口便是斥责之意,“夜里露水重,你出来做什么?也不多添件衣裳。”说着又望着一旁跟着的那多,“你可就是这么看着他的?”
“我可就说,会被公主骂…赫尔真偏说睡不着,要出来接你回去一道儿睡。”那多笑得厚道,“公主,可不关我的事情。都是赫尔的意思。”